崔久明刚走,常事就来了。轻车简从,只带着常圆。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区别在常事身上体现的很突出。以前的常事生活简朴,以清官自居。现在的常事富态不少,都有了双下巴,无论和谁都是脸上带笑。
炎涛连忙施礼:“县尊亲临,我们老君观碰壁生辉!”
常事呵呵一笑:“炎先生为我温水百姓丰衣足食,奔走夜郎,实乃我辈楷模,若不是要替天子牧民,也和先生走一趟夜郎,多为我温水百姓挣几个铜钱才好。”
“县尊乃是朝廷命官,如今话语中多了这么多铜臭味,实在不该呀!”
“呃!哈哈哈!”常事大笑:“能让百姓吃饱穿暖才是好官,我现在也看开了,自从这夜郎商路一开,温水境内盗匪绝迹,百姓勤恳,不是我自夸,这温水恐怕也是蜀中少有的几个富裕之地了吧?”
“皆赖县尊治理之功,想必朝廷已经看见,县尊恐怕要高升一步?”
“哦?”常事脸上更加光亮,回头对常圆道:“看见没有,炎先生的才智天下少有,仅凭这两句话就看出这么多门道,此事还未确定。”
“那就提前恭喜县尊!”炎涛给霍金使了个眼色:“这次回来从夜郎带了些东西,县尊不日就要上任,还是用的上,就当是我的贺礼,祝愿县尊平步青云。”
“这如何是好!先生大才不能埋没,我一定向朝廷谏言,举先生为孝廉,一展先生胸中大志。”
常事带着炎涛的厚礼兴冲冲的回去了。炎涛一直送出两三里,两人谈笑风生颇为投缘。好不容易甩开吸血鬼常事,刚刚踏进老君观,马蹄声就在外面响起。
侯建一手提着马鞭,风风火火的进来:“哈哈哈,还以为你就躲在夜郎不回来了!怎么样,这一次夜郎之行还算顺利吧?”
“多谢县尉关心,一切都好,这段时日多亏县尉照顾,在下感激不尽!”炎涛连忙施礼。
侯建一把扶住:“说这就见外了,我不是那常事,只认钱不认人,说好了咱们三家做生意,先生孤身犯险,我们逍遥拿钱,若再不出点力就真说不过去了。”
两人落座,霍金重新换了茶杯,沏了壶新茶。
侯建喝了口茶,对炎涛伸出大拇指:“先生果然有一套,听说朝廷对刘家的处置已经下来了,这一次和大行令一起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处置,好像很严厉。”
“有多严厉?”
“这就不知道了,我也是从成都听到的消息,太皇太后为此大怒,还摔了心爱的事物。”侯建顿了一下:“现在先生可以告诉我,当初到底给田蚡的信里写了些什么?”
炎涛一笑:“其实也没啥,七王之乱时,刘文的父亲刘堂曾经率领族中子弟,携带近半家财前去勤王,这件事不知县尉知道否?”
侯建心里一惊:“倒是有些耳闻,当初刘家一夜之间忽然失踪,有人做过这样的猜测,至于是不是还真不知道。”
“根据我的分析,此事应该是这样的,当初刘堂率人离开蜀中并非是勤王,而是想参与七王之乱,为的是七王获胜之后,自己也算一路诸侯,顺理成章占领温水,恢复滇国的国土,只可惜七王势大,对于刘堂这数百人和几万石粮草根本就没有瞧在眼里,又或者,因为大将军周亚夫的军马来的太快,将刘堂的去路所阻,总之刘堂和刘家子侄未能如愿,迫不得已转往梁国,与梁国一起誓死抵抗七王叛乱,最后成了勤王大军。”
“当初田蚡曾言,刘文和宫里有关系,我想来想去不明白,后来想通了,梁王乃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儿子,如果刘堂助梁王守梁国,太皇太后自然觉得刘文属于自己人,维护一二也不是什么难事。”
侯建听的冷汗直流,这件事的隐秘程度,连他都知道的不清不楚。没想到炎涛仅凭蛛丝马迹,竟然能猜出其中关键,这个人该有多可怕。
“县尉!县尉!”炎涛叫了两声,侯建竟然毫无反应。
如今的温水,已经不再是从前了。炎涛的商路只开辟到武阳,虽然没跑多远,各种各样的货物却疯狂的朝老君观集中。一开始,只是老君观附近的百姓,近水楼台先得月。崔久明那里没法办齐全的特殊货物,他们看准机会,纷纷和老君观签订协议,加入或者自己起炉灶生产。
桌椅作坊,炒茶作坊,食盐作坊,肉干作坊一个一个全都冒了出来。人口不够,从城里招收。老君观现在是香饽饽,温水的经济中心在一瞬间就被转移到了老君观。
紧跟着,整个川中也开始忙碌起来。崔久明设在老君观的驻地每天人满为患,为的就是能从这里弄到一点供货份额,各地的商贾带着货物求上门来。现如今,崔久明都不愿意运货了,只从中间赚取差额,就已经比当初忙死累活挣的多。
老君观崛起,温水县城就变得没落下来。大量的人口转移,让县城的街道上一整天都是冷冷清清的,连野狗都看不见几只。
口臭兄坐在门房里打瞌睡。刘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辉煌,要是有个人来和口臭兄说两句话,口臭兄能高兴大半天。
“啪!”脑袋上挨了一鞭子,口臭兄哎呦一声,张嘴就骂:“那个龟儿……”见是侯建,剩下的半句话又咽进了肚子里。
“刘县丞在不?去告诉他,就说我来了!”
口臭兄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往里面跑。侯建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冷清的街道从这头望到那头。这才迈步进了刘家的大门。
刘文正在屋里生气,骂人和打人的声音在院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口臭兄进去之后,七八个家丁奴仆小跑着从里面出来。
刘文亲自出迎:“候兄今日如此有空,竟然来我这里?还不赶紧倒水?”
“来点茶就行!”
现如今喝茶已经成了温水最流行的社交规矩,据说成都的不少商贾也开始在聚会的时候喝茶了。
刘文的脸色不喜:“我这里可没茶!要喝茶去老君观!”
侯建无奈的摇摇头:“行了,不喝了!刚在老君观喝了,说事情,义父在吗?”
“你刚从老君观回来?”刘文一愣:“在,里面请!”
刘堂盘腿坐在榻上,他不喜欢这东西。自从上次在侯建家坐过太师椅之后,觉得还是那玩意坐着舒服,腿不麻,腰不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