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车水马龙,一个拿着酒瓶的中年男子滑倒在油腻的路面上,他爬起来,捡起酒瓶,骂骂咧咧,不料脚一滑,又摔倒在地上,引来路人一阵窃笑。这人再爬起来,就闭嘴不再多话了。
疯子巴尔从跑马巷歪斜着高抬着腿出来,他扬起手臂,冲包子店的伙计高喊:沙驴!沙驴!蹦猪!蹦猪!
喊了几声,没人搭理他,他也不在意,高抬着腿一路歪斜进了布衣巷。
“这疯子喊沙驴蹦猪是什么意思?”罗二喜说。
“谁知道?可能是他看了什么电影,听了两句台词吧。”包胖子说。
狗蛋拿着木棍带着两个人跑过来,他从我面前跑过,然后突然折回来,站在我跟前。
“有事?”我问。
“你有没有看到疯子?”狗蛋问。
“哪个疯子?没看到啊。”我说。
“他吗的,这次让我抓到他,非得把他的手打断不可。”狗蛋说道。
“你们怎么老,老和巴尔过不去?”罗大喜说。“狗蛋,你就不能干点正事?”
“这疯子在我爸刚刷的墙上面乱涂乱写。”狗蛋说。
“都写的什么?”包胖子说。“计划生育口号?”
“不是,谁知道他写的什么玩意,看上去像是反dong口号。”狗蛋说。
“什么反dong口号?去看看。”包胖子说。
“在哪,我也要去。”罗二喜说。
“就在修鞋店后面的巷子里。”狗蛋说。
“好,那去看看。”我说。
狗蛋带着我们穿过两个狭窄的楼道,进了巷子。
“你们看,就是那面墙。”狗蛋手指着。
我们走过去,看到一面白墙上写了不少字,字写得很漂亮:法酒库,牛羊司、乳酪院、纹绣院、军器所、油醋库、内外柴炭库、架子营、供奉库、杂物库,上下竹木务。
“这写得是什么玩意?这是反dong口号?”罗二喜说。
“天书啊。”包胖子说。
“什么天书?”我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天书,问问鞋匠就知道了。”包胖子说。
“吗的,这墙还得重新刷。”狗蛋说。
“狗蛋,这墙别,别重新刷了,疯子写的这些字挺好看的。”罗大喜说。
“好看?”狗蛋说。
“好看,留着吧。”我说。
“那行,我给我爸说,不刷墙了。”狗蛋说。
“走吧,我们去修鞋店。”我说。
“等等。”狗蛋喊道。
“还有什么事?”我回头问。
“向东,你真要去振兴街收卫生费?”狗蛋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龙哥找过我们,让我们收振兴街卫生费,我们没同意,龙哥说让你去收。”狗蛋说道。“向东,食街的卫生费没那么好收的,你最好也别去收,那个鸭哥不要惹。”
“好,知道了。”我说。
狗蛋招呼人走了。
“完了,我们去收卫生费的消息,瘸子王肯定会给鸭哥暗通的。”包胖子说道,“这下鸭哥有准备了,我们就更难了。”
“是啊,瘸子王肯定把我们卖了。”罗二喜说。
“那我们也不收了。”罗大喜说。
“我已经答应了,怎么能反悔?”我说。
“好在今天狗蛋还不错,提前告诉我们了。”包胖子说。
“先去修鞋店。”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