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营当天,玉天卿果然看见一队队的俘虏从她面前走过,一个副将模样的人手中持着鞭子在维持秩序。那些俘虏头垂地低低的,挨了鞭子也没有叫喊一声,麻木的向前移动着。
他们的脸上没有即将被释放的轻松,也没有回家见亲人的喜悦。这便是战争,胜者为王,败者寇。清风袭来,玉天卿一双如水的眸子云遮雾绕,灰色的衣衫似是和这骄阳大地连成一片,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这一路走的很慢,玉天卿和几个厨娘以及阿依莉一直走在部队的后面。玉天卿一路寻找着各种逃跑的机会,但每次都被凭空冒出的风桀吓一跳,她几乎认为北止尧在她身上装了定位雷达。
进入漠国边境后,大军速度放缓。她和阿依莉竟然被安排到了马车上。又行了3日,才到达京都。
玉天卿掀起小帘,漠国京都的确很繁华。银钩飞檐,琼楼碧顶,勾勒出一个气势磅礴而又古朴繁华的京都。纵横交错的街道很整洁,各类商铺、店铺林立,沿街叫卖的小贩,三三两两的行人,和着初春暖暖的风,到处都是一派繁盛的生活气象。
傍晚的天空,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飘满了天空,北止尧端坐在桌旁,一手执文书,听到风桀的汇报,他垂着的头抬起,深蓝的眸子似琉璃通透,漾起无尽的雾气,他微微拧了眉:“你说这几日她什么活都抢着干?”
他虽是忙着军务,但一直派风桀暗中监视王小点。一是因为,她现在身份不明;二是因为,因为什么?北止尧想到这里明显愣了一下,他为什么那么关心她?
“是的。她借着干活的空档,将整个将军府逛了个遍。”好像,好像是要逃走,最后这句话风桀不敢说。
玉天卿静静的看着窗外,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看向身边熟睡的阿依莉,眼神复杂。不过片刻,便轻轻带上了门。这几日除了完成自己的工作,不管是谁的工作,她都积极的去插一脚。
为的就是将整个府内了解透彻。透彻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哪堵墙上有几个狗洞她都知道。她蹑手蹑脚的来到有点荒芜的后院,将盖在狗洞上的稻草拿走。唉,前世半生是孤儿也就罢了,如今她都当过女王了,还要钻狗洞。
她刚趴下来,一双黑色缎面绣着金线的靴子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再往上看,这人着了墨色的锦缎衣袍,黑色滚着金线的宽腰带束着,弧度优美的下巴微微抬着,斜了凤目看她,薄厚适中的唇抿成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这声音有些散漫不羁,带着微微的磁性,似是能让人平静无波的心河上漾起一圈圈奇妙的涟漪。
玉天卿缓缓爬起,呈跪坐的姿势,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叨叨,声音十分不自信的响起,似是蚊子嗡嗡般。
“墙上有洞,祖宗护佑,所以我在拜祖宗。”
北止尧听到她的话,几乎要大笑出来。他脸上肌肉颤了一下,挑了挑眉说道:“还有这种说法?”
“是的,是的,您也一起拜吧。”玉天卿随口瞎掰,总不能说自己要逃走吧。她睁开一支眼睛,想瞧瞧那人脸上的反应,正对上他如诗如画的眉眼。他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正在这时,一条小狗从狗洞中爬进来,它个子很小,全身的白毛油光发亮。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直转,头顶上的一对小耳朵一动,似是听到她说的话一般,非常傲娇的冲她摇一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
“你们家的祖宗,长相真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