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卿暗自摇头,继续奋笔疾书。直到一束阳光,打在她脸上,她半眯起眼睛,北止尧坐到她旁边,将她拉到自己膝上。
“其实你不必如此。”
她懒洋洋窝在他怀中:“北止铭是铁了心要造反的。这是场持久战。我将钱财全部置换为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见他眉间挂着一丝阴郁,她将手指放到他眉心:“战事不顺?”即使是上次同元朝一战,也未见他如此担忧。
他将她带到另一侧,木架上悬挂着一副地形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做了标记。
玉天卿细细看去,对北止铭的起兵路线了然于心。
北止铭的主营设在乐亭县,十州郡几乎是同时起兵,呈包围之势。虽双方各有输赢,但以北止铭占领的城池来看,他们在稳步向京都逼近。
“北止铭此次出兵,统筹全局,每个郡县之间兵马调度极有章法。而且他有几个厉害的阵法,连见多识广的萧彻都每每吃亏。以我对北止铭的了解,穷其一生,也未必能想出此阵法。”
“让我去吧,探探他虚实。”
北止尧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行。我已经派风桀去乐亭了!”
玉天卿多番抗议无效,只得先将此事放下。
这日,玉天卿刚起床,便被阿黎拉到外面。
他高兴的大叫:“下雪了!”
一片片洁白的雪花随风飘舞,满眼都是耀眼的纯白。
阿黎第一次看见雪,姿态同阿祖一样,在雪地中翻了个滚。他伸出手,一朵六瓣梅花飘落到手心中,他当即伸出舌头一舔,兴高采烈说道:“是甜的!”
玉天卿笑的前仰后合。
阮星河站在回廊上,身姿赛雪,他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玉笛一扬,婉转的乐声飘飘荡荡。
不远处,一个眼生的侍卫跑来,手中提着一个木箱。
他单膝跪地,道:“参见太子妃,这是太子托人送给您的礼物!”
玉天卿点头,小手打开木箱。她瞳孔突然放大,心跳漏了几拍,同时惊呼出声!
阮星河率先发现异象,他掌风凌厉,那侍卫喷涌出一口鲜血,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手中的木箱也滚落在地上,阿黎听到动静,也看过来。
只见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白雪之上,红的刺眼。
竟是风桀!
玉天卿握紧拳头,指甲插入了掌心之中,几滴鲜血顺着手腕淌下!
这样年轻鲜活的生命,竟然就这样消逝了!他睁着眼睛,俊朗的脸上浮现出诧异的表情,似乎在问,为何要杀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她被狠狠搂入温暖的怀中。他用手将她眼睛捂上,喃喃说道:“不要看。”
玉天卿闻着他清润的气息,眼中蜿蜒出两道雾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极轻:“现在,你同意让我去了?”如若她早一点去乐亭,事情也许不会发展成这样。
北止尧示意护卫将凤桀的头颅带走,雪花一片片的浸润着地面,红色的痕迹渐渐被掩盖住了,洁白的,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好。”
阿黎看着阮星河,他举起手,用袖子替阿黎遮挡着越来越大的雪花,目光似是比雪更纯净。
安顿好风桀的身后事,整个太子府都沉浸在低沉地气氛中。童珑帮玉天卿收拾行李,她鬓间,戴了一朵白花。
她道:“姑娘,你说,什么时候才能没有战争?”
玉天卿一向觉得童珑稳重,想不到她也会这样问。看来风桀的死,对她打击不小。
玉天卿答道:“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顺势而为吧。”
遣走童珑,玉天卿也不掌灯,雪还未停,窗外,亮如白昼。门突然被打开了,一股冷风灌入。
他站在一旁,待身上没有了湿气,才走到床榻旁,躺在她外侧,一如他们熟悉的姿态。他大手握住她温热的小手,两人无话。
天还未亮,北止尧刚起身,便被一双小手紧紧抱住。
“不送我?”她心中清楚,他会答应她去乐亭,不过是因为她心中实在愤恨,他一点都不想让她去冒险。
他本要将她双手拿走,却被她接下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她柔软无骨的小手穿过他薄薄的里衣,在他腹部上下其手。
他顿时身形僵硬,一丝热火让他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见他仍旧没有反应,她不禁诧异,难道是撩/拨的不够?她另一支手也加入战斗,刻意的触碰他胸前小小的凸起。
他突然拽住她手,覆上她身躯,眼中是一片汹涌的潮水。
他挑一挑眉头:“你想要做点什么?”
跟他在一起久了,自是知道他眼中的情绪代表着什么。她顿时双手合十,做出求饶状。她还要骑马,着实不适合“做”什么!
他轻轻叹一口气,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而后放开她,起身穿衣。
“星河和阿黎会陪你一起去。如果你受了伤,就不必回来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