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卿揉一揉发胀的眼睛,正想吩咐下人为自己添盏灯,一开门,碰到两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两人吓得伏跪在地,包袱中的财物散落一地,皆是些元宝、手镯类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其中还有一柄镶了宝石的夜壶!
玉天卿顿觉气血翻涌,抽出佩剑,毫不犹豫的结束了两人性命!
梅进宝听到惨叫声便急急赶来,命人将尸体拖走。见玉天卿面无表情,他十分不解:“皇上为何对这两名宫人如此残忍?”近日与她相处时间颇多,不论是治国还是安民,她都表现出仁慈的一面,今日之事,倒出乎他意料!
玉天卿:“杀鸡儆猴罢了。如果皇宫都乱了起来,那还谈什么治国,对吗?梅将军?”
梅进宝被这眼神一扫,心虚的低下头去,正要分辨,玉天卿推开窗户:“你看外面。”
梅进宝看向窗外,不远处的宫墙上,隐隐现出一个身影,突然被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射中,片刻过后,皇宫内又是一片寂静,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玉天卿:“这样的刺杀,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上演。死的这二人,是你的旧部吧!他们的心思,你应当非常清楚,隔岸观火,静观其变。你费尽心思筹谋,到头来,极有可能人财两空。而一旦东窗事发,所有的罪名一定会按到你头上!”
梅进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要不,被射成筛子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那又如何?你逼死主上,我定要杀你复仇!”
玉天卿:“四年前,在我丹华,我和晋墨尘签订的盟约,你是清楚的。如若金羽光被他人害死,晋墨尘自动让位!如今,他不过是践行了他的盟约而已!你去吧,十日后,我将启程返回丹华,你有一次杀我的机会。记住,只有一次。”
梅进宝一路向宫门走去。他看不懂这个女子,一直都不懂。
眼看十日将至,梅进宝每一次见到玉天卿,都坐如针毡。玉天卿也不说破,任由他胡思乱想。终于到了离开之日,玉天卿突然说道:“今日会有四辆相同的马车出城,驾车的人都戴着斗笠,我的那辆马车,只有一个车夫。不要用箭射,马车是特制的,普通的箭射不穿。”
梅进宝思来想去,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你,你为什么告诉我?”
玉天卿:“没什么。给你一次机会而已。”
梅进宝站在城楼上,眼看着四辆马车同时奔出,他挠头抓耳的,显得焦躁不安。守城的副将说道:“将军,您怎么了?”
梅进宝不耐烦的呵斥道:“长虱子了!不行啊!”
玉天卿的马车行了3日,才到达丹华边境。见郑儿已经率部迎接了,玉天卿进了驿站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了几坛酒。这酒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原料,却很是香醇。玉天卿觉得不过瘾,便亲自去酒窖取。
下了几步台阶,突然一股阴风将灯熄灭了。她瞬间跌入一个人怀中。
那人轻声道:“劫色,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怀中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他道:“你怎么不叫?”
玉天卿满脸黑线,早知道就不给他讲这些段子了。她极为敷衍的叫了一声:“破喉咙。”
元砚知轻笑几声。
“脚好了吗?你先放我下来。”
这酒窖本来就小,除了一张桌子外,便是落的整整齐齐的酒坛。两个人在这样近乎密闭的空间内,总归是有些不适。
他低头嗅着她发间清爽的味道:“为何杀了白鹭?其实你不该杀她的!你还杀了卓映岚的母族?这实在不像是你的作风。”
玉天卿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怒气翻涌:“那么请问元皇,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作风呢?卓映岚把金羽光害的那样惨,我应该留她一命?我心慈,我软弱,我活该被人利用,我活该孤家寡人!我就不该来到这个鬼地方!我就不该认识这些人,这样他们也不会死!”
她越说越气,挣脱开他的怀抱,想捞过来一坛酒,却奈何怎样也拿不出来,双掌暗暗汇聚了真气,噼里啪啦的响声间,酒坛在地上炸成碎片,空气中全是酒香!
她一跃而起,奈何衣裙勾到了桌子。她又急又羞,自从重回王位,她还从未如此失态过!
元砚知见状,一手将她衣裙拿下,另一支手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抚着她背部,声音很是无奈:“你有委屈,冲我发就是。”
玉天卿突然乱了心神,鼻头一酸,眼泪已落下。她从来都不想什么一统天下,如若不是形势所迫,她宁愿一辈子隐姓埋名。她不想奢求任何东西,只求身边的人安好,而自己无愧于心。她好恨,恨她在乎的人全部以最惨烈的方式离开了她!
元砚知待她平复下来,替她擦着眼泪。从南宛的战事到金羽光之死,她背负的实在太多了。
借着月光,见他眉头皱了一下。
玉天卿拉他坐到桌上:“怎么了?是不是脚伤复发?”焱山那次,他的双脚几乎废了,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些。站立的太久,只怕不好。
“回房间吧,我替你看看。”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他拉到身上,“我很想你。”
玉天卿一阵羞涩,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三个字:“我也是。”她已经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不可否认,元砚知已经将自己深深印到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