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我怀疑武皇已经把那些告老还乡的大臣诛杀,剩下的叛党余孽,便是此次增税乱收的始作俑者。他们这么急着弄钱,无非是两个目的,要么赶紧捞一笔隐姓埋名,远离朝堂之事;要么……”
“要么就是起兵造反,需要经费?”女人反应过来,声调不自觉的高了两个度。
纪淮南神色沉重地点点头,这也是他所担心的地方。
若是为钱,只要在东窗事发之前离开,那么百姓也只是艰难几日便可;若是后者,战乱一起,定然多年民不聊生,死伤无数。
他与那些人谋划多年,之所以没有大举行事,也是考虑到将百姓和战士的损失降到最低,所以一直发展朝中势力,希望有一天可以逼得武皇自愿退位,将天下还给李唐。
如今看来,自己离开之后,那些人的谋划已经换了方向。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回去提醒下圣上?”女人还是念着旧情,不愿看到生灵涂炭。
“恐怕我们不回去都不行了,朝中紧缺管理之人,武皇必定会想方设法圈拢人才,你我二人都曾是她的心腹,急召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气氛徒然沉默,两人都能想到,一旦回朝,纪淮南肯定是九死一生。
叛者大多被处决,那么总有人贪生怕死,把后宫唯一的内应纪淮南供出来,武皇一举杀了那么多人,说明对此事气愤至极,纪淮南恐怕也不能幸免。
退一步来说,即使武皇看在莫北的面子上不杀他,那些李唐旧部的叛者能放过他吗?死了那么多同僚,人人都在担心下一个是自己,这种情形之下偏偏他回朝帮助武皇,那些人一定会认为他背叛了李唐,暗杀加害,如何提防?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着,上官九翻来覆去的想应对办法,纪淮南却在为她谋划后路。
几日后,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许久不见的全福公公带领一队精兵,拿着圣旨来到九馆,一句“圣旨到”吓得店中的酒客纷纷跪下低头颤抖。
上官九和纪淮南对视一眼,无奈地并肩下跪。
圣旨朗读完毕,内容却只提及了上官九一个人,没有纪淮南半个字。
全福公公急忙扶起他们,言辞恳切:“上官大人,快随奴才进宫吧,圣上已经累得几日未合眼了。”
“公公,那他呢?圣上没说什么吗?”女人指着身边的男人,不解问道。
“这个……大人,这里可有方便之处,奴才好跟您二位细细说来。”
“嗯,走,跟我去后院!”
全福公公把精兵留在九馆门口,一人随着他们去了后院,围坐在石桌旁,把这两年宫中的事情一一告知。
纪淮南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失踪了两年,而那些李唐旧部并没有找他。
在听到莫北病亡的消息之后,心中无限感慨,鼻尖发酸,眼中湿润。
女人知道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在石桌下面全福公公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握住男人的手,给他一些安慰。
“纪大人,现在整个京城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圣旨里并未提及你的名字,但是圣上要奴才将您一并召回,好为大唐效力。”
纪淮南反手将女人的手握进手心,紧紧攥住,平复着心情回道:“公公此行怕是要失望了,我们在此地过惯了安生日子,朝中之事不愿再沾身,还请公公如实回禀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