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暖气费、开阀门、上楼、进门,这个瘸腿的男人一点不慢,进屋便蹲在暖气口放水放气。
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虽然陈旧,但是干干净净,像是时刻等着主人回来。
九月让南风先坐,熟练地跑到厨房烧水,无意间瞥到垃圾桶,装外卖的袋子里一层厚厚的辣椒油。
纪泽修不爱吃辣,为了一个菜多吃几顿,总是点辣,他解释说,辣些下饭。
心,蓦的疼了。
以前她在的时候,他吃辣总会把辣椒挑出来,现在的垃圾桶里一粒辣椒都没有,全都吃了吗?
水开了,暖气也有了温度,三个人面对面坐着,没人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门铃乍响,纪泽修跑去开门,是一家快餐店外送员,送来很多食物。
“先吃点东西吧,晚上我再做饭。”他说。
南风面前摆了鸡排饭、可乐,九月面前是一碗皮蛋瘦肉粥,他的面前什么都没有。
南风问:“你怎么不吃?”
他十分自然的说:“刚才吃过了,这是给你们点的。”
九月心想:他总是说谎,他是个骗子,他的肚子明明在叫,他没吃饭。
正想开口拆穿,纪泽修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抢先出了声:“南风,次卧没有暖气,委屈你睡客厅了。”
南风没有立即答应,目光看向九月征求意见,如果她不愿,他还是会带她住酒店。
刚吐了一个“我”字,纪泽修再次抢先定夺:“酒店不安全,必须住这里!”不爱说话的人展现霸道,一锤定音,不容反驳。
就这样,她以为三个人即将开始平静又尴尬的“同居”生活。
一夜噩梦,场景变幻无常,或是安暖上吊自杀,或是宋哲抱着尸体疯狂,还有南风说的宋哲穿女装的模样、和切下某个器官的画面。
血,很多血,猩红的、温热的、凄厉的液体铺满世界,逃不开,跑不掉。
第二天,纪泽修把她和宋哲的行李箱拿了回来,上面还贴着机场航班信息,没人打开过。
九月在其中一件内衣里拿出内存卡,摆在桌上:“这是宋哲从家里偷出来的,本想交给安暖亲自销毁,现在没什么用了。”
两个男人都知道卡里的内容是什么,默不作声,最后纪泽修拿到手里,当场按亮打火机烧掉。
宋哲的箱子伫立一旁,像是等待主人开启,南风把它拉到两人面前,沉沉地问:“这个……要不要打开?”
箱子是宋哲自己收拾的,当时他很着急,所有东西一窝蜂塞进去,乱得分不出内外衣。九月想了想,轻轻说:“收拾一下吧,以后他回来还能穿。”
这话说的人心酸,他们心里都知道,宋哲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一个黑色的铁壳子从杂乱的衣服中掉出来,九月觉得眼熟,拿起来才发现是宋哲的手机。确切来说,是其它人不知道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