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喧嚣的过去,他们在这静谧的大山住了五天,亲眼见证了纪泽修令人折服的医术。
山中湿气重,不少老人的关节都有毛病,纪泽修扎上几针给贴药,当场就不疼了。药费少得可怜,个位数计算,或者拿些家里的鸡蛋、蔬菜顶替。
老人们节俭惯了,按药材成本收钱的话会觉得贵,宁愿忍着疼也不来看病。
南风问:收这几块钱跟免费有什么区别?
纪泽修笑了笑,解释:如果免费的话,很多人不听话,觉得疼劲过了就是痊愈,不会继续服药,导致病情加重。
这家伙……还真是把人性看得明明白白。
某天深夜,南风陪九月去厕所,路过院子时看到忙碌的赤脚大夫俯身摆弄着什么。
走进细看,他竟然在翻弄药材。
九月忍不住问道:“你这是……”
“晒药材。”
“大晚上的,晒药材?”
“嗯,中医博大精深,有些药材需要晒日光,有些需要晒月光。”
抬头看天,一轮满月挂在当空,月光明亮,洒下片片白霜,正照在院中的空地上。
两人驱赶睡意,帮着他铺药材,阵阵药香弥漫,像极了第一天来这里的味道。
忙活半宿,三人坐在石桌旁休息,暖茶野果为点,虫鸣月色为辅,有种古时候彻夜长谈的意味。
九月很想问个问题,也是她这一趟想要搞清楚的事。
“南风,你去休息吧,我想跟他单独聊聊。”
“……好。”南风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微笑离场。进屋前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黯然,无力感遍布全身。
始终是怕啊,怕她的心像曾经一样,再次爱上那匹野马。
院子里的两个人相对而坐,桌上亮着一盏昏黄的太阳能灯,许是电源快要用尽,有些闪烁。
九月灌下半杯茶,合着夏蝉的鸣叫说出了心里话。
“我不懂。”她目光清澈,在这如水的月光下反射出清亮的光。
“什么?”
“不懂你的心……若说你心里有我,可你却一次次拒绝我;若说你心里没我,那些藏在衣柜后面的钱又算什么?”
“九月,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吗?”
“嗯。”
“好,我说给你听……”
桌上暖茶变凉,纪泽修又烧开一壶,淡然地讲述着故事的开端——在他为毒枭女儿供血六年之后,因为身体变得很差,萌生了反抗的念头。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十八岁的EVA病情加重,每个月需要的血量成倍增加,毒枭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一个女人,让医生在两个人之间轮流抽血。
即便如此,正常的抽血量远远不够EVA的需求。纪泽修很痛苦,他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开始想办法反抗。
那时毒枭还在让他去学校卖“糖”,借着这个理由,故意让学校老师抓住,趁警察来之前偷偷跑掉。
一个人的聪明在此得以体现,逃跑成功的话,可以重获自由,若是失败了被抓回去,也有足够的理由圆谎。
本想着回国,彻底逃离毒枭的掌控,可是好不容易跑到机场时,门口却站着熟悉的黑衣杀手,这时他便知道,近期走不了了,只好暂时躲起来等毒枭放松戒备。
躲了两个月,终是没逃过毒枭的搜查,当他回到城堡时,EVA已经去世,死在他躲避的第一个月。还有那个女人,因为失血过多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