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京城里没人知道战王跟护国公主是到江南的。就算是责怪,也就推说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以为有人假冒,还能怎么样呢?
再说,成大事者,就该果断,而不是拖拖拉拉,举棋不定的。既然已经做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那个梁大人,还真的是……嚣张啊!”燕莲自然是感受到人家表面的恭维,骨子里的不屑,就望着北辰傲似笑非笑的道。
“但愿他能一直嚣张下去,”这样的人,才更容易抓住把柄。
他怕的就是那种心思细腻,明明是要杀你的,却装成老实厚道的,在你背后捅你一刀子,还能冲你微笑的。
看到北辰傲阴沉着脸,压抑着怒火的样子,燕莲也是万分心疼的。她知道,北辰傲跟百姓一样,都希望平安,他们一家才能有个真正团聚,享受安宁的日子。
自从孪生子生下来之后,在王府里的日子就屈指可数了。
以前还好一些,在古泉村的时候,至少他还能惦记着,能自由一些,可自从战王的身份曝光之后,战王府就像是客栈,怪不得上一次,两个孩子都不愿意搭理他。
“皇上已经下了命令,我从京城来,是为了农事,这几天,该让那个梁大人安排安排,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收获说不定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你做了什么,总有痕迹轨道在,就看看老天是怎么安排的。
燕莲的想法是对的,几天之后,真的让她发现了一些事情,而且还是极为严重的。
不知道是圣旨还是有特意的告知江南的官员,反正当燕莲提出来要看这里的土地的时候,梁大人跟众位官员就想也不想的答应了,而且还周到的安排了农事官员陪同着,周到的让燕莲挑眉——这殷勤的,有些过了。
“公主殿下,这里是官田,如今已经入秋了,粮食刚刚收成了,所以地里有些荒凉,”那农事官员姓白,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子,性子摸不准,对燕莲是不冷不热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废话都没有。
燕莲穿着普通的襦裙,一身的朴素,没有特别的架子。她站在地头上,望着一片大好的田地就这么空着,压抑着内心的不悦,冷声问道:“入秋之后,这里的天地,都要这样了吗?”
“启禀公主殿下,这里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但凡等到秋天收割之后,这里的天地就空着,等到明天早春的时候,在开始播种,”白农事见所谓的官员问的都是些百姓全部都知道的事,不免的心生不屑,觉得这个所谓的护国公主来到江南,无非就是做做样子的,能改变什么呢。
“往前走,”燕莲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捏起了裙角,继续往前走……越往里面走,越是荒凉,看的燕莲是触目惊心的。
这个时候,才只是入秋而已,大好的山地就这么空着,让她的心在滴血。
“今年的收成怎么样?”燕莲望着远处,沉声问道。
“一般般的,跟往年差不多!”白农事觉得人家就是来逛逛的,态度也开始应付起来了。
“粮食在何处?”燕莲想要知道粮食的好坏,才能决定下面该种什么,该怎么把原本的轨迹都给打破,让一切都重新开始规划。
“粮食?”白农事的语气有些诡异的转了一下,然后面色一凛,严肃的道:“粮食自然是在粮仓里了,难不成公主殿下连这个都不知道?”
什么护国公主,简直就是在欺骗百姓的。
对于白农事的不屑跟嘲弄,燕莲是明白的,但她不想解释什么,因为什么都没有做,说的太多,只是空口话,没多大的意义。
“本宫要去瞧瞧,”燕莲自然没有忽略人家语气里的惊愕跟吃惊,立刻要求道。
“公主殿下,”原本还能敷衍着的白农事突然语气严肃的抱拳说道:“这粮食收进了粮仓,自然是不能随意的开启,若是让粮食受潮了,这损失就大了!”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随意的糊弄一下,肯定能过去的。
可人家要是知道,光光一个古泉村一年的粮食收成就在几十万斤以上,储存在战王府的粮仓或者国库里,就不知道还会不会那么的大言不惭了。
“是吗?”燕莲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在坚持要查看了。
她知道,江南的粮食,出问题了。收成多少是无所谓的,因为农事不精,总会有大的差别的。可是,连粮仓都不能打开,这是什么时候规定的呢?
难道百姓们收成了粮食,就是放着看看的,连吃都不能吃了?
这个江南,到底有多少的问题呢!
燕莲知道人家完全是在敷衍自己,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草包公主,也不解释,随意的问着,从人家的敷衍态度里,得到了许多的信息,觉得北辰傲若想下手查办,先从粮食开始,估摸着能办掉好多的人。
无从下手,那就先把江南的水给搅和的混一点,开始人人自危,缺口,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就说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果然是。
东从容跟梅以蓝按照燕莲的提议,没有住客栈,反倒弄成神秘兮兮的商人住进了民居里,渐渐的,也从百姓的口里知道一些诡异的消息——关于的是铁矿。
铁矿,那是锻造兵器最最重要的原材料,一般发现铁矿,只能禀告了朝廷,连地方的官员都无权插手的。
可现在,朝廷不但没有得到消息,反倒是江南的官员私自的开始征集百姓挖铁矿,这样造反的事情,到底是谁给的胆子?
“私自锻造兵器,私挖铁矿,隐瞒粮食收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那件不是祸连九族的大事?难道,整个江南官员都抱成了一团,打算来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结果吗?”北辰傲是怒极之后,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大事,但凡被发现了一种,那就是灭九族的大罪,得牵连多少无辜的人。可就是这样,却偏偏一件事情都没有暴露出来,要不是他们暗中来江南,事情,恐怕会更加的疯狂吧。
“北辰傲,我到觉得,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糟糕的,”燕莲想起了那天的那个张大人,若有所思的道:“整个江南有多少的官员,不可能所有人都被岳家收买的,总会有几个聪明的,或者是保持沉默的,不如从这边打开缺口看看,比如说是那天在欧阳家的那个张大人,他就有几分的古怪!”
是牛是马,牵出来溜溜,就能知道分明了!
事情紧急,燕莲跟北辰傲只能分开来查办。
“护国公主今天都做了什么,问了什么?”梁大人几乎天天询问白农事,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回禀大人,下官领着护国公主到处查看,基本上没什么异样的!”白农事微微低头禀告着,眼里却闪烁着沉重。
江南多少的官粮都消失不见了,若是真的被护国公主知道的话,不但王爷跟公主有危险,恐怕连他们都要被灭口了。
还以为朝廷会派来一个有用的人,能打破江南诡异的局面,却偏偏来了一个草包的公主,简直让人气愤。
“那就依然这么办,好生伺候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你该清楚!”梁大人的脸上闪过阴狠,一脸戾气的道。
“下官明白!”白农事低头屏气。
“梁大人?白农事?”燕莲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从屋里出来,就有些诧异的喊着。
“拜见公主殿下,”两人一见,立刻行礼。
“免礼,”燕莲伸手虚扶了一把,然后望着他们问道:“白农事是有事要忙吗?”
“启禀公主殿下,下官无事!”
“噢,还以为你们一起有什么要事要谈呢,”燕莲假意不经意的呢喃了一句,然后笑着说:“既然无事,那就继续陪着本宫转转吧,”这几天,她就跟个傻子似的,就在地头里转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
“白农事,好生的招待着,千万要照顾好公主,”梁大人在一边笑眯眯的吩咐着,想着这个草包公主也就装装样子。
“是,”白农事的双眼里闪过一层复杂,那么一闪而过的思绪,却被燕莲给捕捉到了。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那个有些得意的梁大人,然后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再一次的迈步往外走……。
“你们……你们,快跟上,好好的护着公主殿下跟白农事,要是公主殿下出什么事的话,小心你们的狗脑袋,”梁大人见他们出去之后,连忙吩咐着一边的十来个人厉声命令道。
这大张旗鼓的命令,是怕他们不知道如今是有人在监视着他们吗?
一直觉得那个白农事是跟梁大人是一伙的,可是现在看来,此事,还有待商榷呢。
一看到后面跟来的人,白农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被燕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那些人是梁大人派来监视她跟白农事的,而不是她之前认为的监视她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