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来，她利落地往床下爬。

“你……”与其说李婧雯意外，不如说她已经是震惊至极，在黑暗里，似乎也看得到她因为震惊而睁大的眼睛，“……怎么了……”她抱着被吐脏的床单，愣愣站在下面，床单抱在怀里，显得她的身量愈发瘦削。

江依依没回答她压得低低的虚弱问话，伸手扯过李婧雯怀里的床单，扯的时候，才发现李婧雯抖得厉害，像是害怕极了。

酸腐味道散开，江依依把床单丢在水池里，回来时套起了椅背上的外套，一边换鞋，一边轻手轻脚找钥匙。

找到后一把塞进了口袋，江依依低声说：“走吧，去医院。”

李婧雯的呼吸声没了，哑着声音说：“不……过几天就……”

江依依在黑暗里抬头，她最近想明白了，李婧雯不是减肥，因为她不是在催吐，是控制不住地呕吐症状，是真的肠胃不适。

邵思琪半睡半醒，迷迷蒙蒙，终于在杂音里存在了一点意识，床帘掀起一角，邵思琪迷茫地问：“……是不是天亮了……”

不是，现在才凌晨两点。

“婧雯胃不舒服，我陪她去一下医院，你先睡吧。”江依依不顾李婧雯的抗拒，抢先说道。

“哦……”邵思琪睡懵了，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她又栽了回去，“胃不舒服……婧雯胃不舒服……”念叨完，她又睡着了。

“我真的不用……”

“出去说。”江依依拉好外套就把瘦弱的李婧雯拉出去了。李婧雯最近真的瘦太多了，一拉就拉动了。

原以为出去了江依依就能听她说话了，结果江依依脚步停也没停，拽着李婧雯刚刚穿上的外套袖子，大步穿过走廊，下楼，留了名字后打开一楼的门，往檀香附近的校门走去。

“依依，你听我说，我没事，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不用去……”

江依依没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我不能去医院，我不能去医院，依依，我吃点药就好了……”

江依依仍然没有说话。

“江依依！我不去！你放开我！”逼近校门口时，李婧雯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疯狂地使了大力气。

江依依没有准备，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了一下，李婧雯看到后又惊慌地收力，往江依依的方向踏了一步，眼底纠结。

她知道江依依是为自己好，但她不能，她真的不能去医院……

“我借你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还会有什么问题能阻止看病？”

李婧雯咬住了嘴唇，泪水陡然快速落了下来，她没来得及戴眼镜，江依依第一次看清了她的五官，清秀的样子，颧骨瘦得高耸了起来，如果面庞更圆润一些，一定更好看。

她骤然落下眼泪，和楚陶然那时的欲言又止在江依依的脑中闪过，爆出了一个苍白的火花，炸得脑中一片喧哗之声。

江依依呼吸一滞，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