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你快把这句记下来，待会儿亲口和沈清玦说。”江依依瞪她。

“你刚刚说拦不住的那个人是谁？”

“我男朋友。”

“他会对女人动手？”

“他不会，但也不一定，好像他爷爷年轻的时候和你同行，但后来金盆洗手了。”

季月点燃了一支烟，夹烟的手老练成熟，蹙眉吸烟的样子，妩媚而神秘，从口鼻卷出的烟雾，给她的面容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

“离我们这行远一点。”她语气平淡道，“出人头地的，不过都是家族性质的。”

“你刚刚说的……”

门被推开了，吱呀一声，季月掀起眼帘。

江依依首先看到了来人：“冷静，我们在聊天，我们现在已经是朋……”

楚陶然的脸看不出表情，可江依依知道，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是楚陶然极其生气的时候。

他的视线扫过来，看见了江依依一身的狼藉。

楚陶然看也没看远远盘腿，一言不发的季月，过去就把江依依拎了起来，扒掉她的外衣，把自己的大衣裹在了江依依的身上。

季月继续抽烟，烟雾越发妩媚起来，她的目光只锁在站在门后的沈清玦身上。

“你个疯子。”

这一声，近于叹息和哀怜，沈清玦的声音很低，眼里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呵，那你以后就好好做正常人吧。”季月挑眉，露齿一笑，随即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又快又浓。

江依依被楚陶然抱在怀里往外走，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抽一抽地钝痛。

沈清玦眼里的光芒陡然熄灭了，最后看了一眼她的红发，跟着楚陶然走了出去。

冷风一下子卷了上来，漫天繁星，原来身处陈旧住宅区，他们走出来的地方是个废弃工厂，在夜色里，像个趴伏在地上的受伤小兽，黑着影子舔舐伤口。

楚陶然把江依依的头往里按了按，江依依顺从地缩在了他的脖颈。

压抑的无边夜色里，却突然被身后的强光劈斩开，她的眼前，只见自己和楚陶然重合在一起的影子忽然在墙上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显出了楚陶然的肩上，江依依毛糙的脑袋十分懵迷。

废弃工厂也被镀上了白光，好似小兽的累累伤痕都重曝于前。

墙面上，一个影子慢慢向他们走来了。

那个影子，江依依太熟悉了。

她猛地回头，高声叫道：“夏帆！”

江依依清楚地感觉到，楚陶然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僵了一瞬。

果然是夏帆，他两手插在口袋里，一身厚重的黑色，逆光而来，黑色的发丝招展成耀眼的颜色，俊美五官，既模糊又清晰。他长长的黑色衣摆，剪裁身后的凌厉车灯。

好几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那里，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迅速地从车上出来。

夏帆带领着他们，走在了最前面。

楚陶然望向那个男人，敛起了眼角，淡淡说出了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句话：“好久不见。”

“既然是动了楚先生的人，自然该给个交代。”夏帆的影子逐渐逼近。

江依依从楚陶然身上挣扎下来，捂着眼睛抵挡刺目的车灯，用力挥挥手，笑容灿烂地叫着：“夏帆！夏帆！”

只见他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声音寂落地飘过来：“受伤了吗？”江依依看不清他的表情，眯着眼睛努力了一下，还是看不清。

“没有。”她得意一笑，往夏帆那边走去。

楚陶然猛地伸手拉住了她。

从车上下来的其他男人们生猛地拉开废弃工厂的门，沉默地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得像一支军队。

他们的脚步声凝重至极。

“对不起。”夏帆站在陌生的距离面前，对着江依依，对着楚陶然，叹息一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