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木·帆”烟雾缭绕,一切都低沉至极。
江依依坐在门边,轻声说道:“难怪你知道楚陶然,原来你们这么熟……”
想来也是可笑,偏偏江依依一开始的时候,没在楚陶然面前提过“夏帆”这两个字,如果她早一点说了,楚陶然一定能知道所有……
贺燃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原来他那么护着的人,就是你。有一天,竟然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美术馆好玩吗?”江依依问道。
“并不。”贺燃重现点燃了一支烟,从工作台上的笔筒里,抽出了一支钢笔握在手里,“他穿着白色,很干净,那天天气很好,风一吹,美术馆外的河岸上,芦苇絮都往他身上跑,它们一定也觉得他可爱。”
建在一处别墅区里的美术馆,北面树林,南面草坪,两人就在暖阳下散步。一道浅浅的芦苇岸边,垂荡着无数芦苇尾穗,空气里飘浮着游丝般的绒毛,再过一段时间,就该渐次转为绿色了。
夏帆穿着白色的针织衫,外衫也是一件白色针织,下身是一件蓝色牛仔裤,他往岸边走去,贺燃就懒懒坐在了草地上,注视着夏帆的背影。
闻到了冬日芦苇的干燥香气,夏帆笑意轻快地回头看向了贺燃。
眉目如春,银雪收藏在璀璨的双眸里。
【贺燃,为什么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时的风,非常和暖。
江依依托着额头揉自己的头发,揉着揉着感觉手上黏黏的,她才发现手上沾了脸上的化妆品,已经一片模糊了,想来脸上也一定是胡乱的。
“夏帆很好的。”江依依说道。
“对啊。”贺燃摩挲着那支冰冷的钢笔,说道,“也不是,他会生闷气,会挑食,爱低头,喜欢读诗,他被惹急了就会讲气话……还会使点小坏,明明发现了我替他画画,却装傻作不知,连一句谢也没有……但乖是很乖的。”
江依依抬头看向贺燃。
“去美术馆前一天,他偷偷剪了头发,我发现了,但也假装不知道……”贺燃笑了起来,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真切又鲜活。
“你有夏帆的照片吗?我想看看。”江依依说道。
贺燃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问楚陶然啊,他肯定能带你去看,如果那画还在庚辛楼的话。”
江依依没听明白。
贺燃吐出一息烟,低低地说:“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当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贺燃抄袭的时候,贺燃还是置身事外的闲散样子。他很惊讶,自己不过是来上着玩的,偏偏引起风波,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自己的水平怎么样贺燃心里有数,和楚陶然比,他当然算不上如何好,但就这么个基础课,他这个建筑院的插班生,自然有着出挑的优势。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看贺燃就像在看一个绘画圈的耻辱,再没有什么比“抄袭”二字,更逼近耻辱柱的批文了。如果他们不仅仅是学生,而是正式进入绘画圈的画者,“抄袭”这一行径,已然可以让贺燃再无立足之地。
姜则怀冷冷看着,缓缓扫视全班,撞上很多浮躁又兴味的眼睛,他咳了一声,道:“贺燃,有什么解释吗?”
“没有。”他倒答得干脆。
“你当然无话可说了。”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冷笑了一声,“是羞于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