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看了看李婧雯，随即转过目光看向了江依依，问道：“你室友脑子没出问题吗？”

江依依蹙了蹙眉，答道：“没有，她要见，你就给她见一下呗。”

季月有些惊讶江依依的支持，重新看向了李婧雯：“首先一点，我和你没交情，没那么好心为你跑前跑后，你想和我要的东西，是要拿其他东西来换的。”

李婧雯似乎没想到这个，五官有些僵硬：“那……你需要什么……”

“要么给钱，要么替我做事。”季月说得干脆。

江依依两手插在口袋里，坐到了旁边，这是季月的规矩，可能也是他们这个领域的规矩，江依依不好插嘴。

李婧雯的脸色有些许狼狈，说：“那……那就过几天再说吧。”

季月笑了起来，伸手随意地撩了撩乌黑的头发，笑道：“连代价都拿不出，我看你也没多想见他，行了，别折腾了，和个正常人有必要了结，但和个疯子去了结，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啊？他根本配不上。”

“我就是想见见他。”李婧雯看着木纹桌面说道，桌上夏景刚擦完不久，程亮湿润。

季月重新抽出了一双筷子，竖起来在桌面上轻扣着：“见个屁，见完了你要干什么，回去写小作文发朋友圈？还是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别浪费时间在禽兽身上，你也稍为把自己看得高一点，和那种人纠缠没意思。”

李婧雯突然抬起了头，对着季月缓缓摇了摇：“不是，我想去克服，克服面对他的畏惧，我不能让自己永远怕见他，现在可能是怕面对他一个人，时间长了，毒瘤越埋越深了，我可能就是不能面对和他相关的东西，不能面对和他相似的东西，甚至……不敢去面对自己。”

那次在新街上的失控，她再也不要来第二次了。

其实当时的感觉是麻木的，一直在尖叫，一直在剧烈反应，这反而弱化了她当时所能感受的东西，以及在那个情境里的思考，但是关键就在于，一旦她清醒过来，就会意识到在那个瞬间里，她再次被那个男人踩在了脚下，那个男人甚至不需要如何凶狠地逼迫她，仅仅是往前走了几步，她就已经溃不成军，如同是那男人脚下残喘的蝼蚁……这比在她的肉体上施虐更让她觉得恐慌……

仿佛那个男人，已经掌控了她的精神，而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和那个男人一起堕入地狱……

季月看着李婧雯，看了半晌，说：“那你还得给我一些东西。”

“多少钱？”江依依插话了。

季月瞥了一眼过去，筷子也就跟着飞了过去：“没你的事。”

“我可以借李婧雯，但我觉得那渣男，没什么资格卖太贵。”江依依接了飞来的两根筷子，就在手指尖熟练地转动了起来，“正巧我最近有点闲钱。”

桌上接连搁下三碗牛肉面，夏景抽了肩上的毛巾擦擦额上的汗，又把毛巾利落搭回了肩膀，板着一张青涩的脸，说道：“最近来我们这里吃东西的小混混变多了，师傅怀疑是我交友不慎，你们有什么好说的吗？”

江依依听乐了，指着季月，笑着说道：“那肯定是她，肯定是她接你们家的广告代言了，哈哈哈，小马褂，你们家店在小混混的圈子里红了！”

夏景的手指在桌子边沿按了按，说道：“还有上次那个不男不女的，他老来说我们家放的牛肉少，师傅听见了都气坏了。”

季月眉心一跳，望着三碗靠在一起的牛肉面，里面恍惚倒映了一个让她超级不爽的戚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