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有点远，你要是想去店里，恐怕要早起。”

“那算了，打包的也不错。”

季月嫌戚蓝幼稚，就懒散靠在了椅背上，看清晨的街道是如何有序苏醒的。她以前最反感天亮，一旦进入白天这样的正轨时间，他们这种行走在黑夜里，早就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怪人就会呼吸困难，明亮之处，对他们来说，没有容身之所。

而一旦天亮，她的所有食不果腹就全部暴露无遗，她要找活干，要求人给自己机会，要左右交代，要么被生吞活剥，要么给自己挣一口气。

目光往下，江依依手里的鸡蛋灌饼还剩最后一角，她格外地舍不得，眼巴巴地伸到楚陶然面前。他却一点都没客气，张口就全都咬进了嘴里，江依依随即大失所望，鼓着个脸找个三丁包出来吃。

楚陶然嘴边便噙着一丝笑，把江依依脸庞的碎发拨到后面去，

“戚蓝，你当初离家出走是图什么来着的？”

“图你。”

季月目光如刀扫向他：“我是认真的。”

“我买了个假胸，被发现了，他们骂我，我就走了。”

江依依在前面呛了口汤汁，望了望天，遗憾死了没早点认识戚蓝，错过了一大堆精彩画面。

季月也顿了顿，点点头，忽然问：“那出来后，被揍得比今天还惨的时候，被性骚扰的时候，你后悔过吗？”

戚蓝摸着自己的肿脸，龇牙咧嘴地抽气，听了这话突然爽朗一笑，又扯着了伤，抽气的声音更惨烈。

“后悔管用吗？我当初是拍着桌子头也不回地出来的，要怎么回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磕着头回去吗？这辈子都不可能。”戚蓝在长椅上烦躁地动了动，压着了江依依之前拿的面包袋，就拿了一片吐司出来，“小月月，我跟你说句实话，我确实之前过得像狗屎，但再烂那段日子也熬结束了，你他妈说了就喜欢我这个变态样子，你敢反悔，我就继续和楚陶然干架，我死了算你的。”

江依依捧着包子回头看了一眼，皿禾里风华绝代的戚蓝肿得像动画片里面的大脸怪。

“不是，我没反悔。”季月叹口气，“我刚刚就是想，要是你当初当好林家人，我再跟着你，那我也吃穿不愁，多好，多少苦都不用吃了。”

戚蓝把一片吐司撕成了两半，把季月推得远远的，说道：“别挨着我，要我做那傀儡样子给我再多钱都不干，老子要的是自由，底线就是审美自由。”

他狠狠咬了一口吐司，嚼一嚼，脸一变，呸呸地吐了出来：“操，怎么一股芝麻糊味！哪家店买的，要倒闭了吧？这烤面包的得脑子多有问题，才搞得出这鬼东西！”

江依依浑身一僵，随即看见楚陶然的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