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湖泊般的眼眸颤动着,灰白色的外衣贴在身上,女子立在原地,眼中却蓄满了泪水。
“不该....是这样的......”
“我该努力的.......”
“是我的错.......”
苍白的嘴唇开阖着,连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糊,宛如呢喃般的话语响起,珞珈双目茫然,却不由回忆起过去的一幕。
那是她早已‘忘却’,想要‘遗忘’,却始终没有忘怀的记忆。
谩骂,怨憎,怒喝的话语不断扑来,而她却只能呆立在原地默默的承受着,身后是摇摇欲坠的门户,前方是满脸贪婪和恐惧的人们。
那是由于父母亡故后,如豺狼般涌上来追债的人们,至于那份债务是真是假.......没人会在意。
少女看着前方,却只是看着,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珞珈俯瞰着眼前的场景,原本不断起伏的情感此刻却如同被冻结一般,陷入了永远的寂静之中。
......不,其实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或者说,珞珈知道那个看似乖巧,看似胆怯,看似懦弱的少女在想什么。
人债以人还,但不必是自己。
没错,只要把身后的‘弟弟’卖掉就好,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舍弃这些无谓的债务,并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时的她心中满是这样的想法。
嘎吱。
“我可以将我卖给你们,但你们又能出起什么价钱?”
身后,伴随着门开的声音,一道无比冷淡的声音响起,少女身体一颤,大脑瞬间停止了思考。
为什么,他此刻应该还处在昏迷中才对,为什么会醒来?!!
心中呐喊着,然而感到畏惧的少女却不敢回头,只得僵立在原地。
当时,新上任的镇长正推行着一项政策。
伐木开田。
因为劳动力不足,此刻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所以当时的人们比起平时更注重‘人’,或者说,替代他们完成‘工作’的奴隶。
今日东家死,明日西家亡,对于残存下来的那些渴望求存的人反而是一件美事。
而少女的父母正是因为伐木之事亡故,及至今日已经欠下不少‘工时’,需要及早去还债。
而到来的这些人则是因为少女父母的死去,剩下的任务被摊在它们身上,因此心生不满的人们。
“我家只有十数,小子你到我们这边,自然也会照料你的家人。”
“十数,呵呵,却不知是二十,还是三十,小伙子,还是到我这里,只需要每次八数就好。”
“最低是七数,你个小东西不要不知好歹。”
利诱,故作公正,威胁......到来的人们各执一词,却唯独没有放弃的想法。
面色还有些发白的男孩静静的听着众人的话语,先是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漠然,而后,他转过头,轻拍着少女的肩膀。
“珞珈,你不行。”
男孩脸上带笑,眼中却没有半分温度,而后,他低声道。
‘今后,你只需要看着就好。’
不待少女回应,男孩平静自若的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人们,脸上浮现自信的表情。
“这事交给我吧,很快就可以解决。”
少女呆呆的抬起头,便望见男孩大步走向前方,茫然无措的人们不由得避开,宛如被分开的河流一般,而男孩便毅然决然的走向了远方。
而后,正如男孩所说,这件事告一段落,而他本身也被血痂看重,成为了对方新上任的‘管家’,自此便拥有了极大的权势。
具体经过,她没有问,而男孩也没有说过。
记忆如潮水般散去,她再度望向眼前的男子,那一如既往的淡漠眼神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那一刻。
“........为什么?”她低声喃语着。
齐休表情冷淡,蓝色的眼瞳中倒映着眼前女子的身影,至于对方口中的疑问,他并没有回答的想法。
下一刻,浩瀚纯粹的银白之芒自眼底浮现。
女子目光一滞,而后软倒在地,一道黑影闪过,脸上带着半分嫌弃的阿守抓住对方的脖子,而后才将其缓缓的放在一旁。
“真是麻烦的人类。”
阿守嘟囔着,然后她眼神发亮的望向这边,眼中浮现憧憬之色。
“主人,需要我对它实施记忆操作吗?”蠢蠢欲动的阿守问询着,手掌按在对方的脑袋上,只待自己亲爱的主人一声令下,她就立马办好。
“没必要。”齐休反而摇摇头。
“是.....咦?”阿守高兴的答应一声,正要下手,脸上却露出迟疑之色,不禁茫然的看向对方。
怎么会,第一个世界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望着对方脸上的诧异和不解,齐休眼中的光芒散去,表情显得极为冰冷。
“那时的我需要靠隐蔽来谋求安全感,因为我没有力量,现在则不一样,尽管依旧孱弱,却至少有了些许反抗的能力......”
不经意间,一道略显肥胖的脸庞在脑海一角闪过,齐休语气微滞,而后继续说道。
“我不需要多余的东西,我自己来就好。”
听着自己主人吐露的话语,阿守目光微垂,而后收回手,她瞥了眼女子,而后抬起头,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
“是呢,的确不需要。”
“........原身的确不在乎很多东西,却唯独在意他姐姐的生死。”齐休移开目光,看向倒在地下的女子。
“人魁花本质上是制成人偶的原材料之一,不过,虽然去采访版,但相比其他材料效用时间更短,需要未破身,远离男性,特定年月的16-18岁的复数女子。”
阿守眉头一挑,看向手旁的女子,顷刻间就判断出对方的骨龄。
“离失效还差1个月,要是寻求‘新鲜感’,在这个时间段下手正好啊。”
“没错,所以原身才需要去死,因为他碍事了,所以哪怕他如何聪慧,也必须冒险去掌握力量,因此他便得罪了现在的镇长,血痂身为对方的犬牙,自然不会放过原身。”
“死局了呢。”阿守笑着说道。
不寻求力量,自己会因为姐姐被杀死,寻求力量,会被身后的势力抛弃,同样会死。
“哎呀,不对,那这么说,主人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阿守语带急促,只是听起来却带有几分虚假,脸上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
她之前自然也察觉到那些带着恶意的视线,再联想到原身的死因,想必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来处理。
阿守玩味的一笑,只是,究竟是谁处理谁却不一定。
“这里毕竟偏僻,我需要尽早处理掉这件事,然后去找找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