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大祥,奉安神主于奉先殿,预期斋戒告庙,百官陪礼毕,宫中下旨,行奉慰礼。各王国,禁屠宰三日,停音乐三日。
整个京城,笼罩在黑夜里。
顾寕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出门了,依旧还是一身素衣,头上一个簪子都没有,只用素带将头发绑了起来,因着太子妃的丧礼,臣妇们都闭门不出,昨个儿,棺椁已经进了裕王陵寝,匠人与陪嫁的人都被关在了陵寝里,守着,太子像是发了疯一样,陪葬的人不计其数。
京中苦不堪言。
“听说啊,还有不少的清白人家的丫鬟,也一同陪葬了,这场丧礼整个大京都没有过。”虎头啧啧了几声,不知是感慨还是幸灾乐祸。
顾寕听了,道,“你查到那个玉佩的来由了吗?”
“去了温家一趟,据说,那个玉佩是当年太子妃的陪嫁之物。”
顾寕一直想不通,太子妃为何要让她将信物交给温老,两人见面不过几次,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出个由头。
借着月色,这玉佩清奇的发亮,顾寕看了几眼,还是将玉佩收了回去。
翌日,听说,温老突然上朝了,求见官家。
这太子妃突然薨逝,应该百日辍朝,祭告几筵殿,可这才几日,竟恢复了早朝,可能,是因为军情告急的缘故吧,顾寕猜想。
连着几日,安插在东宫的人都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日日酗酒,将活生生的人给太子妃陪葬,太子妃的宫殿里,日日都能传来太子唱戏的声音,不过,这都是传言,至于是不是真的,有待考察。
“夫人,相爷来了。”
话落,抬眸,就撞到了宁卓宗的眼里,后者,眼神晦涩不明。
“身子好些了吗?”宁卓宗走近,落座到了顾寕的身边,顾寕点点头,“好多了。”
“这几日,边境一直传来消息,西凉压兵北上,我记得,这西凉太子妃可是你的妹妹,好好的联姻,西凉怎么会突然压境?”宁卓宗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
顾寕冷笑,“相爷说笑了,我日日窝矩在府里,怎么会晓得边境的事儿?”
“是吗?”
“况且,这西凉与南蛮的贸易往来尤为亲近,是不是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也未可知,相爷在这儿怀疑我,不如去好好查一下。”
宁卓宗一愣,吐口而出,“没有怀疑。”
“有没有怀疑,相爷自己心里清楚。”
宁卓宗还要说话,门口,却突然传来丫鬟的急切声。
“不好了,不好了,相爷,三奶奶被官府的人抓起来了。”门口,是宁启绫身边的丫鬟阿欢。
话落,两人均是皱眉。
宁卓宗立马起身,“她怎么了?烦什么事儿了?”
“听说是杀人了,柳贵妃娘娘家里的妹妹被三奶奶推到在了石桥上,当场流血死了,官府的人说是杀了人,要拉去大理寺呢。”
“什么?”
宁卓宗冷冷,一甩绣,打垮不离开了。
顾寕连忙叫住了阿欢,“小姑怎么会突然推柳小姐,是哪个柳小姐?”
阿欢见是顾寕,纵然心急,也只得停下来,“回夫人的话,是柳家的一个堂小姐,名叫柳萋萋,是个庶女,与三奶奶绊了几句嘴,吵起来后,三奶奶一时气急,这才将人推了一下,谁知道,人当场就流血了。”
“为何拌嘴?”
阿欢一听,眼神闪烁。
顾寕厉声,“说。”
“是柳小姐非要与三奶奶抢夺常胜将军,为了陪宇文庸将军去看戏,这才闹了矛盾,闯下了大祸。”
顾寕冷笑,真是愚蠢。
“晴姐儿呢。”
“小小姐还在书堂呢,不知道此事。”阿欢的语气有些急了。
顾寕瞅了她一眼,知道她急什么,淡淡的说道,“你去书堂接晴姐儿来莫轩阁,不要跟她说这个事儿。”
“可---”
“不必多说,你家主子不会出事儿的,去接晴姐儿吧。”顾寕直接打断。
阿欢无奈,只能俯身行礼,“是。’
晴姐儿来了后,已经是未时了,天儿都有些暗了,顾寕刚上了晚膳,看到了晴姐儿,招呼道,”晴姐儿快过来,嫂嫂吩咐人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嫂嫂,我母亲怎么样了?”
她知道了,顾寕瞬间厉眸看向了阿欢,阿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去接小小姐的时候,她就泱泱的,提不起精神来,只能摇了摇头。
顾寕沉脸,这宁卓宗去了大理寺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不知道走那么远了,这死的人可是柳贵妃的妹妹,当朝最受宠妃子的妹妹,因此顾寕也有些不敢保证。
见晴姐儿苦者一张脸,还隐隐的有哭的意向,顾寕忙接过晴姐儿,坐到了椅子上,“好啦,你大哥哥已经去了,一会儿啊,你就可以见到你活蹦乱跳的母亲了,晴姐儿乖。”
不得不说,顾寕对孩子是真的有耐心。
“书院里的哥哥姐姐们说,母亲犯了大事,要被砍头了,他们说,砍头特别的可怕,那样,母亲会死的。”说着说着,晴姐儿竟然哭了起来。
顾寕于心不忍,看着晴姐儿哭,她只觉得揪心的痛,当时难产时候的情景一幕幕的再现。
“乖,晴姐儿,你放心,你大哥哥权倾朝野,你嫂嫂我啊,也没人敢惹,你母亲不会被砍头的,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嫂嫂像你保证。‘”
“真的吗?”晴姐儿哭着看着顾寕。
顾寕替她擦干眼泪,温声西域的安慰道,“真的。”
“嫂嫂没有骗我?”
“嫂嫂向你保证,你母亲一定会回来的。”
终于得,晴姐儿不哭了,拼命的抱住了顾寕,趴在她的肩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