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在春宴正厅那红烛掩映的舞台之上,刀光剑影激荡,铿锵之声不绝,宁耶和萧满小心谨慎却又竭尽全力地拼斗在了一起。
而正在宁耶为此战前途思量之时,底下观众席处忽然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宁耶正好挥剑横扫,挡开扑到他身前的萧满,随即以眼角余光朝台下看去,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让他惊诧的是,这骚动竟然出现在主桌之上。
原来是朱老喝水呛着了,正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朱老的弟子慕容老板此时正带着女儿坐在主桌之上,他们父女见朱老咳嗽,赶紧上前给朱老拍背顺气。
朱老咳了两声似乎缓过来了,又喝了一杯茶把那胸口狂乱之气压了下去,随即拄着拐杖,浑身颤抖得继续看着舞台。
然而咳嗽虽止,朱老的神色看上去却依旧十分不好,脸色比平常还苍白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他的呼吸似乎变得十分困难了起来,每一次吸气和呼气,好像都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因为脱力,朱老不得不用那骨瘦如柴的双手拄着拐杖,努力支撑着他的身体。而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朱老的身体都微微颤抖着。
“朱老……”见到此状,宁耶大惊失色。
因为一些机缘,他曾经目睹过老人病重垂危时的样子。而他不得不承认,此刻朱老的样子看上去非常不好,似乎是某些旧疾发作,身体状况开始恶化了一般。
今天是朱老的一百零三岁寿辰,这个年纪的老人大多都得卧床休息,像朱老这样身体康健,还能到处走动和说话的状况,已经是非常罕有和可贵了。
可即使朱老身体再好,他也依旧是一个快油尽灯枯的人了。这春宴从早上开到了半夜十点多,朱老一天都未休息,还整日担忧和忙碌。
这种辛劳,就连年轻小伙子都未必能承受得了,何况这么一个骨瘦支离的百岁老人?
其实今天晚上的时候,宁耶就隐隐感觉到朱老的精力不济,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这加赛时刻,朱老的身体还真是出现了状况?
“该怎么办?”宁耶心中慌乱,“按理来说,应该立马送朱老去休息,然后请医生过来诊治。可是现在我和萧满正在打斗,按着朱老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离席去就诊的。
这该如何是好?若我和萧满这样长长久久地打下去,朱老就得一直呆在这里不能休息。若是让他老人家的身体受了一点损伤,我如何担当得起?”
宁耶想到这里,不禁想起今天单独和朱老对谈时的情景来。他想到朱老握住自己的手时那慈祥和寄予厚望的眼神,想到了朱老允许自己去朱家祖坟调查父母死因的那种开明,想到了朱老提到自己父母时的那种忧伤。
“小耶啊,你的父母致远和小姿都是我当作亲生孩子一样的存在,他们当年的死让我痛心不已,请替我查清他们的真正死因吧。虽然去眠龙山那里有些亵渎我朱家的祖先,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致远和小姿死的不明不白啊!”
朱老的这番话语,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宁耶的心里。朱老对宁家的厚爱,让宁耶感动得九死无悔。
如今他见朱老病发咳嗽,当真是心如刀割,焦急万分。
然而高手过招,哪里容得宁耶分心?他只稍稍分神了一瞬,萧满就以神速闪到了他的左侧,朝宁耶的左肩递出如风一般急速的一爪。
宁耶快如闪电地侧身跳跃闪避,然而萧满的狮子爪还是勾到了宁耶的手肘处,在宁耶的肘间划开了三道血痕。
所幸,宁耶的防守还算严密,他一边躲闪,一边右手掌中剑如电般递出,直点萧满的喉咙,逼得萧满赶紧撤爪回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