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杨霖开车赶到商市，并且按照导航进入怀恩县，当他按照石阳的母亲提供的地址，赶到南城的同福小区后，下车打听了一下，便把车开到四号楼前。

这个小区，很破旧，也很有年代感。

当他推开车门，顺着楼梯来到五楼后，便听到一户人家传来的争吵声，一瞬间，杨霖停住脚步。

“不能治了，这种病就是无底洞，哪怕倾家『荡』产也治不好，二姐，俺说过，如果能治好，那咱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给他治，但他是什么病？癌症啊！而且已经到了中后期，治不好了啊！”

“小妹说的没错，如果咱们发现的早，在前期就能发现，那咱们几家人就算是去借，去抢，都要把他的病治好，可是肝癌中后期，哪怕是把钱花完，也只能给他多争取几个月，不值得。”

“是啊二姐，治疗过程中，很痛苦，他的时间不多了，你就不能消停下，让他少受点罪吗？”

“羽羽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就会这么说，俺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他要是再没了，俺还怎么活啊？俺要给他治，俺回头就去中介公司，把房子卖了，羽羽能多活一天，俺……俺也高兴。”

“二姐，你疯了？想想半年后，哪怕一年，能让他再多活一年，以后呢？羽羽要是没了，房子也没了，你怎么办？难道你想去要饭吗？”

“不行，绝对不能买房子，老二，你不考虑你自己，也要考虑考虑咱妈啊！”

“我不……”

杨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争吵声，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他知道石阳有个弟弟，算算他的年纪，现在应该已经读初中了，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得了肝癌？

“砰砰……”

杨霖敲响房门。

片刻后。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她脸上挂着凄『色』，眼睛通红，眼里还没擦干净。当她看到杨霖后，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你找谁？”

杨霖记得这个声音，也判断出对方的身份，说道：“婶子，我是杨霖。”

杨霖？

吴秀英『露』出茫然神『色』。

杨霖再次说道：“石阳一般都喊我狐狸，或者嘿嘿。”

吴秀英瞪大双眼，眼里夺眶而出，那枯瘦的手也捂住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点头。她记得，大儿子以前回来的时候，都会提起这个名字，每每都在她面前称赞，狐狸是多么多么的聪明，多么多么的狡猾。

杨霖迈进房门，伸手抓住吴秀英的另一只手，轻声说道：“婶子，不要哭。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可是因为部队的保密条例，我没办法从他们那里得到石阳的资料，也找不到你们在哪。现在，我来了。”

“你是谁？”

一男两女迎了出来，看到杨霖和捂嘴痛哭的吴秀英，那中年男子皱眉问到。

杨霖看了眼几人，尽管他在外面听到了几人的争吵，但对于他们却没有什么恶感，因为他明白，癌症对于普通的人家来说，无异于是绝症，根本就没有办法治疗，就算是砸锅卖铁，最多也只能让病人多活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