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店小二老实的摇头。
“那你知道些什么?”
店小二更老实的反问:“小姐想知道什么?”
韩文噎住,寻思自己可能问话的技术不过成熟,换了个问题继续问:“说说野兽吧,你怎么觉得他们是被吃了?难道以前发生过?”
店小二四下瞅瞅,突然压低声音,说:“我是听我们老板说的,好像山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会害人。有次我好奇,偷偷上山想看看有没有野兽,可转了半圈什么都没有,回来后还让老板打了一板子,不准我再上山。这些小事都是小的笑话,小姐替我保密保密,别外传啊。”
谁有心思外传这些啊!
韩文搓捏着手指,好奇心盛起:“你们老板怎么知道有野兽的?”
“老板在这住了五六十年了吧。听年长的厨房师傅随口讲了讲,好像是老板的娘子新婚之夜让野兽抓了,老板一直坚信妻子有一天会回来,才开了这个店守在这儿。”
“老板是个痴情种啊。”
“那可不是,等了五十年,人都老了,还没续房,儿孙都没有,这辈子就孤苦伶仃喽。”
“你为什么要呆在这儿干活?外头不是更好赚钱吗?”韩文循循善诱。
店小二心无旁骛,如实道:“老板给的月钱多,要不是他人老年迈,我还真以为他的钱是从别处抢来的。”
人烟稀少的山区里还能有钱发工资的老板?
韩文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又给了点小钱打发小二上壶好茶。
刘昌南全程安安分分的听完上头一堆话,得出结论:“江湖中传闻的‘云台山五十年一选’是真的,这里来这么多人,都是冲云台山去的。”
韩文支着手肘托起额角,微笑道:“我更在意那个野兽,听起来很有意思。”
“不过是山野传闻,民间的怪力乱神之说多的数不胜数。”刘昌南不以为然。
“其实,我真正感兴趣的是这家老板。”
“.......!”刘昌南神情僵住,眼神变得呆滞。
五十年过去了,至少是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她到底是脑子抽了还是审美有问题?该不会是被人家的痴情感动,看上人家啦?
刘昌南举得自己的脑子也抽了,怎么能想出这么荒唐的事!
“你以后能不能别语出惊人,会吓死人的。”他很想拍拍胸口,但那样做等于证实自己被她吓到了。
说话间,小雪领着两个小鬼从外头回来,一人手里拎两个斑鸠。
“今天晚上我给大家卤蒸斑鸠。”小雪兴高采烈,头发上,衣服上沾满了鸟毛。
刘莫问大喜:“太好了,这里的东西难吃极了,多做点,我要配酒下肚。”
刘昌南感叹,“自己玩就算了,还带坏小孩子,你还是大家门户的小姐吗?”
苗女最善解人意,手拉起两个小鬼,谆谆教育:“以后少玩少闹,男女有别,不要缠雪姐姐,回头把剑法多练几遍,听到了没?”
“喂喂喂!有必要吗?”小雪眼角抽抽,不满道:“我们三个爬上那么高的树抓鸟给你们吃,有好心没好报,以后再也不给你们做饭吃了。”
她气呼呼地扔掉斑鸠,扭头转身不再理会他们,可下一秒却张大嘴发出“哇”的叫声。
大家惊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大厅的楼梯,顿时人人张口结舌,四下寂静无声。
只见楼梯上缓缓下来位白衣翩翩的男子,飘逸的墨发,宽长的袖带,身姿如芝兰玉树,一行一动间气度脱俗不凡,像流动的河水静止的瞬间,落下片绿叶浮在面上;端得清朗飘然,不然红尘雅俗,干净的像是水中最透澈最清冽的一滴水。细看五官,两指宽的白绫覆眼,下边鼻挺唇薄,耳蜗泛红,肌肤如玉如脂,泛着浅浅动人的光泽。
不是当下豪迈直爽的剑客装扮,一袭白衣像朵云裁剪下来披在身上,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飞走。
这白衣男子看着就不是寻常人,店小二们见他下来,前呼后应地招呼,服侍的比招待其他客人还上心三分。
他一出场就夺去所有的光芒,众人的目光交织放在他身上,虽然里面许多不怀好意,有敌意的,有探究的,有欣赏的,但是无可否认的是更多的是惊艳。
“这人好像得道成仙的人。可惜了,是个瞎子。”小雪喟叹。
“嗯,确实。”韩文悠悠然的,直勾勾的看白衣男子,“禁欲性的美男。”不多见啊!趁着机会多瞅几眼。
刘昌南听这对姐妹花一前一后的评价,直想说女子的矜持你们放哪儿了?羞耻心啊羞耻。
刘莫问更直接,舔舔嘴唇,心猿意马道:“突然好想抓他做压寨夫人,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如何?”
语不惊人死不休。
刘昌南磕死在桌上——他姐姐真是当女土匪的好料子。
好在大家走南闯北的看多了千骄百态的各色人物,新鲜感淡后各聊各的,不再把眼珠子放在人家身上。
小雪和刘莫问交头接耳,说的都是美男一类的荤段子;万千故讨厌比自己好看的男人,投入其他同类人敌视队伍中,桃花眼瞪着白衣男子;大周心里只有老婆孩子,走哪都要贴身照顾,三步不离小思;白凡和乐毅吃饭吃的无趣,合伙跟小朱拌嘴;苗女徐庶等人算是这里最正常的,有事干事,没事做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一点麻烦不沾不惹,衬得其他人胡闹的没有规矩。
韩文最没规矩,欣赏够了美男,端起劣质的杯子,娉婷秀雅地走向白衣男子身边,靠着桌子坐下,轻声道:“这位小哥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啊?”
面对不请自来的陌生女子,白衣男子保持沉默,头都不抬,自顾端坐着喝茶。
韩文也不急,慢悠悠的套近乎:“我看小哥气度不凡,应该是大户人家出声,家里很有钱吧。可娶妻生子了?不如我把我没灭嫁给你符合?不嫌弃就收了她吧。”
刘昌南“咚”的又磕死桌上。
小雪抓起一只死的没气的斑鸠砸向姐姐的头,怒吼:“你卖妹求荣啊!?”
韩文被砸一点不恼,根本不理会身后那群大惊失色的人,和蔼可亲的对着男人笑。
可惜,白衣男子一点刺激不受,气定神闲的低头喝茶。
这真是禁欲的美男。
收起挑逗的心思,韩文也低头喝茶,边喝边说:“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是谁不用介绍了吧。我的信你收到了吧?”
白衣男子喝茶的动作顿住,放下杯子,用白绫覆盖的看不到的“眼睛”看着她,首次发音:“久仰大名,文小姐。”
声音真好听,一如其人神采,清清纯纯的是山涧清风与溪水的味道。
韩文莞尔一笑,“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外头散散步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