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十年一选”结束的第二天,云台山前所未有的鸡飞狗跳起来。两个原因,其一,昨晚有两个人偷入藏书阁,云台仙教怀疑是山上的人,故而天一亮就各院各门的挨个搜查,引起各方不满,怨声直冲坤元掌门的门前;其二,韩家的大小姐及龙氏的朱羽岷玉昨晚失踪,遍寻山顶不见人影。有心人士将两件事联系,怀疑昨晚偷入藏书阁的正是失踪的三人。韩家和龙氏对此拒不承认,直道那闯入藏书阁的是两个人,他们不见的是三个人,另外一个人昨晚干什么去了?这道理说不过去,一时间,好事者偃旗息鼓,不再明着揣测他们。
云台仙教主事的大殿上,坤元掌门愁眉苦脸的俯视座下四名“青年才俊”的弟子,连叹几声长气,无力道:“今天之事,你们怎么看?”
“师父,还能怎么看?摆明了是他们无理取闹!”三徒弟龙云性子暴躁,当下对山上的外来客的不满溢于言表。
右边长发束起,身量英武,风度翩翩的武云,一直神色平静,道:“三师兄,现在下定论尚早,人是在我们这里不见的,又没有证据证明昨晚藏书阁被闯与他们有关。”
“没什么好证明的,就是他们干的。”龙云一口咬定,“哼,这群人居心叵测,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自编自演的一出好戏?!”
“也有可能是别人安排的好戏。”风箴言说道,“别忘了,这次上山的人全是心怀不轨的,绝不是泛泛之辈。”
龙云冷哼:“听说二师兄的侄子带着一家老口上山,不仅参加了比武,还想请师父保胎,这也算是‘心怀不轨’吧?”
“.......”风箴言沉下脸,目视前方,不愿多看一样自己的师弟。龙云却拿捏着他的软肋暗讽一番,说:“你那个侄子拖家带口的一群人,已经违反了门规,让我们仙教蒙羞。更可气的是你那个侄子的儿子,打不过韩家就老实点,偏偏脑子犯蠢,三番五次的挑事,完全不将我们仙教放在眼里。鼠目寸光,自大狂妄的黄毛小辈,也想进云台山的大门?他还不够格。”
这话说的难听,在场的人脸色微变。风箴言怒不可言,碍于师父在上面坐镇,他早就出手教训这个出口不逊目无尊长的师弟。
坤元适时的站出来管教闹矛盾的弟子,沉声道:“好了,你二人休得殿上无礼,都管好自己的嘴。老二,你家的琐事自己打理,大会结束前,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苍狼门的风声。还有你老三,同门师弟,怎可对你的师兄无礼,回去闭门思过,大会时再出来。”
只不过争执了几句就要被罚闭门思过,龙云表示不服,想抗议,但五师弟缙云按住他,并摇头示意不要多事,最后一次看师父严肃的脸色,他心中明了,师父是真的气到了,忍下这口气,不情不愿的去思过。
坤元对他们挥挥手,道:“下去吧,失踪的事情......交给缙云办。”
缙云不卑不亢的接下:“是,徒儿会办好,请师父放心。”
二
拜别师父,出了主事的大殿,龙云满腹怨气的直冲风箴言发泄,言语怪外抹角的谩骂其家门风不正,败坏云台山名声,更把受罚一事归罪到风箴言身上。
如此颠倒是非,无理取闹,令风箴言可气又可笑,但始终记着自己身为师长,也就不和他一般见识。
跟在他们身后的缙云和武云,对这一吵一静的二人相处场景表现得平淡如常,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武云问缙云:“你确定能处理好选手间的问题?”
缙云道:“不难。”
武云:“我是武痴,醉心武道,但不代表我脑子不聪明。刚才师父他老人家关了三师兄闭门思过,其用意显而易见是为了替你解决一个麻烦。”
缙云;“师兄何意?”
武云:“三师兄性子急躁,太过争强好胜,自二师兄上山以来,一直与之针锋相对。这些我们都看的明明白白,若不是师父重用二师兄,早些年三师兄就把他踢出山门了。这次比武的选手一直有问题发生,首当其冲的就是苍狼门和韩家,比武时师父一直拘着三师兄,不然你以为依苍狼门在山上的行事做派还能呆到现在?不过是师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三师兄却不这么认为,以他的风格,非得借此事好好折腾二师兄。现在没事,大抵是师父压着,二师兄能忍罢了。”
缙云停下脚步,目光认真的放在四师兄的脸上。
武云被看得不知所云,疑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缙云面无表情,嗓音清冷:“不,我只是觉得稀奇,原来四师兄也会长篇大论。”
武云赫然。全云台山的人都知道他痴迷武学,平日除了练武打坐,鲜与他人来往,朋友更是少的可怜,只因他道武为友,道为朋。几十年来,竟没人听过他说话超过十句的,至此,缙云第一次听到他顺顺当当的一番谈论,才会惊讶一下。
“我只是不喜掺和麻烦的事,你们还当着以为我惜字如金吗?”武云好笑道。
缙云不说话,但眼神表情明显在说“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