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强是狗急跳墙了吧。”苏先凯看着谷强将自己辛苦做出来的牛视紫红质蛋白混合到一起,用去污剂处理,表情是震惊的(⊙?⊙)
但是,苏先凯并没有立即跳脚杀上门去。
这就是实验室内的规矩了,虽然原料生产是他做的,虽然他做的非常辛苦,但苏先凯也没有资格要求别的组怎么做,即使看起来是无比白痴的实验方式,他也没资格干涉人家的工作。
再者说,天底下总有些科研成果,是用白痴模式做出来的。
当然,白痴模式的最平常结局,还是以失败告终,只是做的实验多了,总有些异常情况发生。
谷强是正路走不通了,实在无可奈何之下,选了一条奇路。
陶学林同样不看好谷强的模式,又同样很看得开的道:“我们做好我们的,谷强说不定有什么好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苏先凯理解归理解,听陶学林这么说,本身是很不爽的,道:“等周一晨会,我要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唯一有资格干涉谷强实验的,就是杨锐了。
不过,即使是杨锐,也不会在谷强实验一个方案的第一时间,就进行否决的,那种不信任,除了将人逼出实验室以外,毫无意义。
再者说,杨锐一个劲的要求加大原料供应,其目的就是为了提供研究员更多试错的机会,谷强采用的方案再弱,终究是一种方案。
在g蛋白偶联受体领域,弱小的方案与强大的方案之间的界限,或许并不像是研究员们想象的那么清晰。
谷强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离谱,也因此做的更加用心,尽管所有的用心,都可能在错误的方向上变的毫无价值,但除了用心以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事实上,采用一锅搅的预处理模式,与其说是他有什么好想法,不如说他无路可走。
一次处理个位数的蛋白,和一次处理千位数的蛋白,消耗的资源可不止百倍那么简单,它会占用研究员们的全部时间和精力,而研究员的数量终究是有限的。
别说是离子通道实验室了,就是国外的顶级实验室,也鲜少有上百人的项目组。
尤其是顶级项目的团队,核心人员更是要精简再精简。
否则,人数上来了,管理问题又会浮上水面,最终结果是人浮于事,整个团队再无余力以攻关。
而就g蛋白偶联受体目前所遇到的问题来看,谷强已经模糊的认识到,除非将团队的数量再扩大十倍,否则,就必须将人员从目前的消耗体系中抽离出来。
一锅搅的模式,解决了全部问题——假如能够成功的话,用这种模式,谷强只需要一两条实验犬每天八小时,就能处理以前七八个人加班加到死才能做完的预处理。
节省下来的时间,谷强就能够做进一步的尝试了,而这又是非常重要,甚至更重要的工作。
如果将g蛋白偶联受体领域比喻成一间漆黑的大会议室,实验就好像是一根小蜡烛。用小蜡烛微弱的光芒,照亮整间会议室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寸一寸的照亮,尽可能多的尝试是重中之重。
王旗之所在,一片光明,王旗之所向,一片黑暗。
谷强的心里是绝望的。
他觉得自己是黔驴技穷了,“黔驴技穷”是个贬义词,但谷强并不在意。
他只关心实验能不能出成果,如果不能,他说不定就要被杨锐给剥掉实验室的皮了,都要被剥皮了,谁还在乎自己是不是驴呢。
“谷老师,我们这边搅拌完了。”一名学生来到谷强面前,有些迟疑的说了一句。
谷强“恩”的一声,道:“我看着呢。”
“那咱们是继续加溶剂吗?”
“加,为什么不加?”谷强哼了一声。
“是。”学生都不敢抬头看谷强。谷强的脾气本来就不好,今天就更加暴躁了。
谷强心里骂人,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情绪不对头,可那又能怎么样。做实验室就是这样,他做了一个重大决定,结果却是全然未知的。
也许成功了,也许失败了,失败了也许被批评,弄不好送回遗传工程实验室也有可能。
谷强心里转动着奇怪的念头,再看手底下学生慢悠悠的动作,不禁来了脾气,一把抢过,自己忙活了起来。
同样的实验,谷强做起来要快一截。
他对科研有有种异乎寻常的理解力,这并不是来自于纯理论的,而是日久天长的做实验,练出来的一种感觉。就像是八级钳工能做出高精度机床往往都做不出的器件一样,谷强做实验的时候,往往就能够利用到自己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