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圆润的小脸上,擦着几痕烟灰,却无损于她的美貌。
丹凤眼漆黑清润,并没有慌张或者害怕。
不愧是裴家道珠,即使面临杀人凶手的恶名,也仍旧淡然如初。
好心性。
若非家族落魄,就凭这份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心性,也是世家大族的郎君们,首屈一指的择偶人选。
他想着,淡淡道:“先关押在望北居,我会亲自审问。”
崔老夫人不肯,还要再闹,不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是萧老夫人闻风而来。
萧老夫人悲痛地看了眼担架,凝重道:“此事非同小可,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崔家姐姐,我家九郎的办案能力,在整个建康城数一数二,你就把这事儿放心地交给他吧!”
崔老夫人冷笑。
她指着担架,声嘶力竭:“我的孙女儿才十六岁,就死在了你家的园子里!这事儿,你萧家得给我一个交代!”
这事儿,确实是萧家理亏。
萧老夫人赔着好,苦劝了半日,才把崔老夫人劝走,改去厅堂说话。
……
明月出于东山。
竹帘高卷,案几上,一枝青莲静静插在白釉瓶里。
裴道珠跪坐在西窗下,看着天边的云和月。
她被软禁在这座寝屋,要等追查到凶手,才能被放出去。
因为崔凌人被杀之事,其他姐妹郎君都离开了金梁园。
昔日繁华热闹载歌载舞的园林,一夕之间冷清不少。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
侍女进来送茶,恭敬道:“这茶是今春的君山银针,我家主子吩咐,不得亏待姑娘。”
茶香四溢。
裴道珠却没有品尝的心思,问道:“你家主子人呢?”
“主子被老夫人唤了去,大约是在商议什么事,已是待了一个时辰。”
裴道珠挑眉。
崔凌人死在金梁园,金梁园是萧家的地盘,哪怕将来追查到凶手,崔家也肯定要问萧家讨些好处……
此时,厅堂里。
侍女小心翼翼地添上新蜡,大气也不敢出。
萧衡与萧老夫人对面而坐,半张脸掩藏在昏暗里,令人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温润的翠玉佛珠,一颗一颗捻过指尖。
过了很久,他低声:“孩儿明白了。”
萧老夫人的脸色和缓些许,望向萧衡时,眼睛里藏着愧疚:“我也不愿委屈你,只是咱们家到底亏欠了崔家,让你纳崔家庶女为贵妾,是崔家唯一的要求……”
萧衡很平静:“孩儿知晓。”
“你一心想要北伐,但手上没有兵权,终究是不成的。”萧老夫人眉头紧锁,“与崔家联姻,也有利于争取朝堂上更多的世家支持。”
萧衡颔首。
他的祖父被仇人削去头颅,他的故都至今被异族占领。
他从懂事起,就被父亲耳提面命,时时刻刻不能忘记国仇家恨。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率军北伐收复疆土。
他没资格委屈,也没资格叫苦。
萧老夫人顿了顿,忽然道:“今日在小竹林,我见你很护阿难。那孩子乖巧懂事,我十分喜欢。九郎……是不是也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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