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裴道珠突然更支持萧衡北伐的决定,并且,她还想竭尽所能,义无反顾地帮他。
……
城郊,乱葬岗。
细雨霖霖,漫山遍野簌簌作响。
黢黑的山脉中,隐隐传来野兽的嚎叫声,更显此地阴森。
有马车驶来,在乱葬岗前缓缓停下。
车前挂着明灯两盏,隐约映照出一小方天地。
侍女撑伞,小心翼翼的把自家主子扶出马车。
女人的面容笼罩在伞下阴影里,只能看见她华贵曳地的裙裾。
昂贵的蜀锦绣鞋,就那么踩在肮脏的淤泥里,淤泥弄脏了蜀锦也弄脏了鞋边缀着的珍珠,只是女人毫不心疼。
她的目光落在白东珠身上,吩咐道:“去看看。”
她身后走出一位身穿道袍的郎君。
郎君手持麈尾,身姿飘逸。
他走到白东珠身边单膝蹲下,仔细检查了她的双眼和脉搏,笑道:“尚存着一口气。也是幸运遇见了我,若是其他人,可救不回来。”
说完,他从怀袖里取出一枚丹药,塞进了白东珠的嘴里。
纸伞下的华服妇人,轻笑两声:“那孩子到底年轻,做事没有经验,也不仔细检查对方有没有死透,就给扔到了乱葬岗。”
话里话外,竟像是存着一丝宠溺。
道袍郎君站起身,示意手底下的两个道童把白东珠抬进马车。
满山落雨。
他的脸在明灯和阴影里反复交错,依稀可见该是个俊美的郎君,周身气度更是难得的飘逸干净,只是岁数偏大,约有三四十岁了。
他用麈尾扫去道袍上沾到的雨珠,口吻很是漫不经心:“这一次,该轮到谢家了。”
华服妇人眺望北方群山,姿态虽然优雅温柔,嗓音却变得极端冷漠:“所有世家,皆都有罪。”
道袍郎君微笑:“而你我,是审判之人。”
……
次日。
落了一整夜的雨,金梁园草木清新。
正月将过,不少树木萌生新叶,积着清晨的细小露珠,十分可爱。
裴道珠对镜梳妆时,萧衡突然进来了。
他盯着镜子:“昨夜,你见过白东珠了?”
伺候在侧的枕星,不禁眉心一跳。
郡公……
难道是要为红颜知己,来向自家女郎讨个公道?
裴道珠并不慌张。
凭萧衡的势力,查到她见过白东珠是迟早的事。
她从妆奁里挑了一对珍珠耳铛戴上:“不仅见过,还弄死了她。尸体丢去了乱葬岗,大约被乌鸦和野狼啃食殆尽了吧。怎么,郡公心疼?也是,白夫人生得艳丽,哭起来可是我见犹怜呐。”
她说完,转向萧衡,弯起的丹凤眼藏着亮晶晶的笑。
萧衡:“乱葬岗没有她的尸体,你确定她死透了?”
裴道珠的笑容立刻淡了。
枕星却睁大了眼睛。
这俩人,大清早讨论死没死人也就罢了,怎么听郡公的口气,仿佛恨不能亲自替自家女郎补刀?
说好的红颜知己呢?
萧衡瞧见妆镜台上的眉黛,忽然走近:“我的人会继续搜查白东珠的下落。再有下次,记得亲自割下敌人的头颅,才能保险。”
裴道珠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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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