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足了准备,便开始坐等巡查使到来,结果等了一天不来,又等一天还不见来。
其他人倒罢了,最苦的是宫中的歌舞伎们,僖王依从仲国相的计策,为了装出靡烂昏庸、并且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便干脆罢了朝,每天都叫宫中的歌舞乐伎们整日在正殿中奏乐歌舞。
两三天下来,僖王把每支曲子都至少听了三十遍,把每支舞蹈都至少看了三十遍。
风倚鸾前去正殿请安的时候,僖王以手托腮满脸烦意的说:“他们怎么还不来,寡人喝酒都快尝不出味道了;寡人已经把这些曲子舞乐熟记于心,看到自己都要会跳了。”
风倚鸾心想,父王若真喝醉了跳起舞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
第四天夜里,僖王实在无聊,果然命人取来一张好琴,自己嘭嘭地弹了两个时辰,一边弹还一边胡乱念叨着:山有木兮木木有枝,我思君兮君不知,木为桐兮桐声寂,我思君兮君不来。
众乐伎听了都偷偷地笑,说不知道僖王究竟是在念叨谁呢。
直到第五天,近午时分,巡查使的飞舟才出现在王宫上方。元将军穿着一身华丽的锦缎衣袍,还刻意弄得油头粉面,全无半点武人模样,慢慢悠悠地晃过来,飞到飞舟上去验明了巡查使的身份之后,这才忙不迭地请他们降落在宫中。
飞舟徐徐降在正殿前的空地上,一行人趾高气昂地从上面走下来,为首的正是巡查使大人,在他身后,跟着刑部廷尉,以及一名无尘翡衣,他们每人还带着两三名随从。
巡查使一挥手,收起了飞舟,斜眼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元将军。
元将军看到无尘翡衣,心中一惊,他记得前几日仲国相收到的暗报中并没有提说无尘翡衣会来,但他不敢多问多言,只陪着小心,将这一行人引至正殿。
正殿中,丝竹之音靡靡,僖王正躺在几案上喝酒,全无半点国君应有的模样。高解熊则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连日看舞乐也看得正心烦。
巡查使走入正殿中,只见几案上醉卧着一人,衣衫不整,手里还拿着酒壶在吸溜着嘬酒喝,几案前的地面上,杯盏狼藉,肉骨头吐了一地,不由得眉头深皱。
他开口道:“僖王平日就是这样料理国政的?”
僖王眼也不睁,只把三分醉意装作八九分,挥舞着手臂,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国政?来来回回就是那些糟心事,有什么好理的?尔等是何人,怎敢擅自闯入本王的大殿中?”
巡查使清清嗓子,和刑部廷尉以及无尘翡衣各自报出自己的职位。
僖王闭眼听着,听到无尘翡衣也来了,心中也暗自吃惊,心说,安枕阁的人怎么一起跟着来了?
他虽心中惊讶,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若昏若傻似地一轱辘坐起身,差点从桌案上滚到地上,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子,嘴里嘀咕道:“这不还没到年跟前嘛,怎么今年来得如此早?”
巡查使面无表情地说:“因有要事前来,非为例行巡查。”
僖王假装烂醉不堪,假装听不懂巡查使在说什么,挥舞着手臂说:“嗯,来,来得好,既然来了,便与本王同乐如何?还有这两位大人,看起来很面生啊,既然来了就都是贵客,来,坐下喝酒,高大人!再传酒菜!本王要与巡查使徐大人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