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一曲终了,僖王才抬起头来,说:“鸾儿,圣帝的圣谕就在寡人的案头,你自己拿起来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僖王又接着弹起了另一曲,也不知道是他兴致正高呢,还是端墟给他布置了功课……
“哦。”风倚鸾站起身,走到僖王对面,拿起一卷金色的锦帛,打开看了几眼,只见书文中全都是冠冕堂皇的套话,措词华丽工整,通篇却只说了一件事情,就是要召玥阖国的衡翠公主去辟雍修学。
风倚鸾看得眼花,便把圣谕又放回到僖王的几案上,重新坐下来,继续呆呆地听僖王抚琴。
又过了不多时,高解熊陪着国相仲襄古进殿,这一次,仲国相没有再装出风烛残年的模样,他的身子看起来挺硬朗,行动也相当的利索,他对僖王施过礼之后,也坐下来,坐在风倚鸾对面,唯独高解熊站在僖王身侧。
僖王说:“仲大人,还是你给鸾儿说说吧。”
“是。”仲国相便看着风倚鸾,缓缓开口道:“圣谕的内容,鸾公主应当已经知晓了吧,然而在这圣谕背后,另有隐秘。”
风倚鸾说:“国相大人请讲。”
仲国相言简意赅地说:“朝中先后有两道密信来,其一,据密报说,裘英纵被接至皇都后,在进桐树山之前,为了邀功,对圣帝详述了鸾公主在两军阵前的表现;此外,他还将元锐立将军深夜面见他时,对他说的一番假话如实转述给了圣帝。”
风倚鸾笑道:“哦,他是如何说的?对圣帝说我十分勇猛吗?还有,元将军对他说了什么假话?我并不知道此事。”
仲国相说:“不知道便罢,都是元将军为了哄骗他,随口瞎编的谎话罢了。这第二道密信,是说厌涂国的茂王派人买通了朝中某位言官,怂恿那言官在圣帝面前谏言,提议让鸾公主入太学。”
僖王咬着牙冷笑道:“这正是厌涂国的阴谋,鸾公主一入太学,便暂时无法再威胁到他们。”
风倚鸾哦了一声,说“果然如此啊。”她又说:“既然已经明确知道这是厌涂的阴谋,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是必须要去吗?”
僖王还是只说了四个字:“不能不去。”看得出,他说这四个字时,内心有太多无奈。
高解熊便替僖王解释道:“大陆上所有诸候国的王公子弟、以及公主小姐,无论修为高低,天资如何,除非极少数彻底不能修炼的,到了十岁时,全部都必须进入太学修习;根据每个人修为进展的快慢不同,慢者至少能一直修习到三十岁,甚至更久。此外,尤其在这一千年来,有不少人都是淹留在太学中,直接修炼到了六品初阶。”
风倚鸾感叹道:“修到了六品?那么接下来便能直接进入桐树山了?这些人从幼时起,全部的生活中就只剩下了修仙一件事情?这得多么无趣?”
高解熊点头道:“正是如此,在太学中,很多人都沉浸于修炼之中,心无杂念,不作他想……”
他又补充道:“另外,各国贵族和重臣的子弟们在诸候国君的推举下,也可以随着他们的公子和公主一同入太学伴读……鸾公主已经十六岁,虽然略晚了些,但论理也的确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