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太傅移步到祭坛正前方,用双手轻轻扯开了自己前胸的衣襟,将整个胸膛都敞露在外。
他拿起一柄锋利的石刃,刃尖才刚轻抵在左胸口白皙光洁的肌肤上,便已微微刺入半毫,有一丝鲜血,已经从皮肤中渗出。
他转头看向风倚鸾,用视死如归的神情和语气,深情地说:“鸾公主,此行若真能得到冽蕊前辈的秘术,请转告君上,就说为臣者尽忠,虽死不辞,并无遗憾。”
眼见着晏太傅只要手腕一抖,就会把他自己瞬间破胸开膛,就在这种一呼一吸都觉耗时太久的紧张时刻,风倚鸾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们刚才是不是都犯傻了?
于是她大声叫道:“晏太傅等一等!先别急着去寻死!”
而就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冽蕊也高喊了三个字:“且慢着!”
晏太傅听到喊声,他相当及时地停住了手,嘴角泛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并放下了手中握着的石刃,衣襟却依然敞开着,他回转身看向冽蕊,却不主动开口问话。
风倚鸾也看向冽蕊,问:“你为何喊停?”
冽蕊忽然一改方才女魔头式的黑脸与阴冷,竟似带了三分顽皮恶作剧式的笑,她笑着说道:“我喊的是‘且慢着’,不是停哦,鸾姑娘想问我什么?”
风倚鸾当然看出了她这大转弯式的变化,问:“前辈想说什么?”
冽蕊坚持道:“鸾姑娘请先问。”
风倚鸾说:“行,我不磨叽,那我先说吧。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或者叫破绽。按照前辈的安排,需要挖心取血拿别人的命换你的命之类的这些,那倘若只有一个人进入这传承,并走到了最后,那他该怎么办?如果他自取其心,他不就死了么,死了的人,又如何能得到传承,并去设法寻救你呢?”
冽蕊挑起眉毛,笑问:“你如何确知一个人就能进来?”
风倚鸾说:“因为你没有强调过必须得至少几人才能进入,这一次是晏太傅陪我来的,但按照你第一次与我见面时所说过的意思,是想让我一个人带着你来这里,同时,你并没有害死我的打算,那倘若我真是一个人带你来,你会怎么办?我若挖心掏肺地死了,谁救你?”
尘三斗随口说:“她可以逼着你,在半路上抓几个无辜白身进来充数。”
风倚鸾用手指重重地弹了一下屯云剑的剑身,说:“你也知道是无辜白身啊,伤害无辜,我完全可以拒绝,她能奈何得了我?”
冽蕊说:“所以,鸾姑娘如何以为?”
风倚鸾用手指,在屯云剑身上很随意地叩击着,一边说:“还是我先前说过的,我觉得根本不需要人心,也用不着拿人心、人命之类的做祭品,最多大概只需要刺破手指头,取点儿血就行了吧;所以,我不知道你冽蕊前辈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结合你方才那一声‘且慢着’来看,你分明是在捉弄或者吓唬或者试探晏太傅,对不对?还好晏太傅手慢,又多啰嗦了一句,拖延了几息的时间,要是碰上个说死就死的刚烈性子,看前辈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