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的确不是剑道阁的剑修。”
“但却是前辈等待的有缘人。”
炎洞之内,陆易直视着那位眼冒火光的独臂剑囚,语气显得无比的沉着。
“你什么意思!”
独臂剑囚再度发出逼喝,岩壁的灼烧感也始终未减。
“前辈在这万剑山中铸剑铸了一百多年,也赠剑赠了一百多年,难道不就是为了看到一位修行剑道的后起之秀吗?”
“虽然有点自吹自擂的嫌疑,但在下却还是要说,甚至不用二十年。”
“在下便可用手中之剑,横扫天上人间!”
此言一出,念珂儿突然变得无比怔怔,那位独臂剑囚也因此愣了一瞬,而接着就是连续的嘲讽:
“哼!”
“狂妄!”
“简直狂妄至极!”
“小子,虽然老夫很欣赏你有说这话的勇气,可是在老夫眼中,你无非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罢了。”
“是吗?”
陆易听到这样的否决声,却只是淡然一笑。
“狂徒就狂徒吧!”
可遂即,他却眉头一扬,并在那独臂剑囚无比骇然的眼神中,爆发出了一道无比惊人的气势。
“即便在下只是一个狂徒!”
“可在下却知道这样一个道理:”
“我辈剑修,若是连拔剑的勇气的没有,那要这手中之剑,又有何用!”
喝声落下,四周的岩壁火焰一下子就寂灭了下去,独臂剑囚久久不言,像是突然被唤醒了某种极遥远的记忆一般。
曾经,你也是那个敢于向天拔剑的人啊!
于此之中,他隐约听到了一道如此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但想着想着,云龙山的往事却再度化作诡异的藤曼将他缠绕起来,好不容易被真正点亮的眸子,又暗淡了下去。
“你走吧!”
“如果是想着劝老夫出山的话,老夫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有些事情,你不曾经历过,这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独臂剑囚自嘲似的摇了摇头,遂下了一道逐客令。
但他好像远远低估了陆易的决心,或者说,这个可以眼冒贼光的男人,从一开始就做好的盘算。
“前辈既然执意认为我不明白,那在下也不强辩了。”
“不过。”
陆易说这话时,身上气势重现,口中更是话锋一转:
“前辈,可敢与在下立一个赌约?”
“赌约?”
独臂剑囚听罢眉头不由一皱,像是完全看不懂这个小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是的。”
“赌约。”
“就赌在下,可以单手破那惊鸿剑阵!”
“你说什么!”
这样的一番话,彻底地把那位铸剑铸了一百多年,即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彻底地吓住了。
要知道,那惊鸿剑阵乃是上古剑道祖师所留,在剑道阁近千年的历史上,哪怕是算上自己,破了剑阵的也就只有五人而已。
更重要的是,早些天自己大师兄劝自己出山,去争夺这最后一次点化机缘的时候,他便已然知悉了这次的大剑比非同寻常。
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四位剑道大能都会出关,倘若几人都想要破那剑阵,便自然是只能先用决斗的方式,来争夺这唯一的一道名额。
这小子初出茅庐,连剑道大能的那一关都未必过得了。
现在竟然还夸下海口要破那惊鸿剑阵!
而且还是单手!
这!
简直是骇人听闻!
不过此时,相比于自己小师叔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念珂儿像是出于一种盲目的自信,竟然并没有涌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甚至于,她好像还见到了一道胜利的曙光。
也许自己这位自囚了近两百年的小师叔,真的要出关了呢!
“前辈,你不敢吗?”
陆易再度语气平淡地逼问着他。
“小子,你当真要与老夫对赌?”
“当然。”
“前辈既不信在下能单手破那惊鸿剑阵,在下便偏要证明自己一次。”
“若是在下输了,兴许直接就死在了那剑阵之中。”
“只是,若是真的破了剑阵,那便请前辈出山。”
此言一出,独臂剑囚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即便是他经历多年世事,却也有些看不太懂眼前这个小家伙到底在下一步什么棋。
“理由呢?”
“你甘愿豁出性命,也要请老夫出山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话,陆易却不由笑了起来,他常年与人对赌,而且从无败绩,自然知道当进行到这一步时,这场赌局自己便已经成功了大半。
“用意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
“不过,若是前辈实在是想知道,在下只能这样告诉你:”
“那便是带前辈睁眼看看世界。”
睁眼看看世界?
独臂剑囚再度一懵,像是从中寻到了一种无比新鲜的味道,这番话,在这一百多年,乃至于他整个生命中都不曾有人对他说过。
“嗯,”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和一百多年前不一样了。”
“所以。”
“前辈你的答案呢?”
陆易言毕,遂目光灼灼地朝着面前的铸剑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