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陆易似乎更加地懵。
这就是壮举了?
那我后面要做的事情,岂不是要吓死你们?这番话陆易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这样不好,有些欠揍。
不过,既然是奖励,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他略一思忖,便又提出了一道令那位统领有些无语的请求:
顺便捎上自己的皇弟,也就是那位妖人山的八皇子。
“你就说,这是来自至圣少师的吩咐,他们一定会相信你的。”
“另外”
当这样的两个字眼出现时,陆易分明见到那位统领有些不耐烦,像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务必把你的侄女也带走。”
嗯?统领感到一懵,像是不解这个男人为何要故意强调这句话,但很快他便明白了。
“难道你不需要我陪你一道去修罗界了吗?”楚灵音听到陆易的安排,直接就跳了出来。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而且,自己还想趁机报答救命之恩呢!
修罗界!
听到这话,那位素来稳重的统领差点没站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两个家伙的脑袋里,竟然会藏着这么大胆而又致命的想法。
那片世界到处都是疯子,哪里是人能去的地方。
“不用了”,面对少女的追问,陆易的回答十分坚决,他说完话,便将手里的风云盘举了起来。
“从死去的深渊老鬼那里,我已经知道了进入的方法,所以你就没必要陪着我去冒险了。”
之所以选择将此事公开,陆易其实是有自己的考量。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希望楚灵音被约定困扰,陪着自己去送死,眼下既然她的皇叔现了身,刚好可以起到劝说工具人的作用。
毕竟,先前他的冷血无情是出于元老院的命令,其实还勉强说的过去,现在历练已经结束,这位皇叔总不至于还那么变态吧?
果不其然,那位统领很快动了,他沉着脸,狠狠地对自己侄女劝退了一通。
楚灵音一脸委屈,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反驳,因为她也知道:比起这个叫做陆子龙的男人,哪怕自己脑袋上顶了个天骄的名头,但实力确实是不够看,即便真的去了修罗界,也只能是充当一个累赘。
可有些不甘心的她,还是来到了陆易的面前。
“你早先说,你以后会去游历人间诸国,这是真的吗?”
迎着眼前那对美眸中的一汪春水,尤其是那道如要将人缠进去的期待,陆易突然感到有些懵,自己说过吗?怎么这丫头什么话都记住了。
“咳咳。”
“会去的!”
“但是需要在我游历完鬼域之后”,陆易最终还是不违本心地给出了答案,虽然那只是为了去遇见云月儿。
可楚灵音不知道这重门道,只是不自觉感到了一阵开心,笑靥如花。
“对不起,等到你来丹阳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当然,这番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改换了一副更巧妙的说辞:
“记得一定要来大楚的国都找我哦!”
少女说完就走,也没有再继续纠缠。
只是,当陆易回想起她先前那抹天真无邪的笑容时,却还是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少女怀情其实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曾经也血气方刚过,可我记得,早就跟她提过我乃是有妇之夫的事情。
唉,他摇摇头,感觉这只磨人的小妖精比深渊老鬼还要难对付。
但我自己这么一个专一的好男人,还能禁不起这样的考验?
他如此地质问自己,双眸也愈发地变得坚定。
真正的好男人,当坐怀不乱,无愧于心,楚灵音如此,女妖皇也是如此。
不对,那家伙严格意义上,也不能算是女人。
......
幽暗的宫殿内,仅余几只烛火的光芒在孤零零地摆着,空气中,更是透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压抑与孤寂感。
这里,有一个更能引人注目的名字:
元老院。
一个手持青钢剑的老人,正一面擦拭着剑上的灰尘,一面对于下面的跪拜者发出自己的质问。
“还剩下多少?”
“十人。”底下的跪拜者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比想象中要多”,他如是点评道,语气不带任何一丝情绪。
“理由呢?”
“出现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家伙,那只深渊老鬼提前被他斩死了,而且我们的人,甚至在他的手下坚持不住一个回合。”
“哦!”听到这样的话,持剑老人终于是有了一些波动,“也包括你?”
“是的”,底下的跪拜者不敢仰头,只能继续如实相告。
“他的强大,是完全超乎了人类想象的那种。”
赞美声落在了空气里,像是将墙壁上的烛火都惊扰到了,它们开始剧烈地摇摆,宛如随时都将要熄灭,可若是陆易站在这里一定能够看清,发挥作用的,其实游荡在里面的细微剑意。
“呵,原本你是那么地骄傲,倒是很难从你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
持剑老人轻笑了一声,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便示意下面那个一动也不敢动的跪拜者离开了。
他继续擦拭着手上的剑,直到那把数息之前还显得有些老钝的剑体,散发出了青色的寒芒后,他停了下来,并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王座上的另一位老人:“你怎么看?”
老人头戴着帽冠,手上还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但他那如松树皮一般干枯的脸上,眼睛却是闭着的,从表面上看,像是在静心聆听,但更准确地说,却是像已经死了。
因为在那一刻,他没有呼吸,甚至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又过了几息,拄拐老人的眼睛总算是睁开了,竟然是一位传说中的重瞳者,极为古怪的声音,随后从他那紧闭的嘴巴里传了出来:
“耗费了十日时间,杀死了一位被禁锢的老鬼王,资质尚可。”
“只是这样?”
“听你说话可真费劲”,持剑老人忍不住吐槽道。
但紧接着,拄拐老人的质疑声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可我却觉得,十日这个时间有些怪,似乎有点太久了。”
“难道你是说,他是因为提前感知到了某些东西,所以在故意地拖延时间?”持剑老人也因为受到启迪一般,眼中显出了一道光芒。
“也许,但不一定。”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默,直到拄拐老人主动又提起了一个话题:
“我在他的身上,像是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谁?”
“你还记得,那个老家伙在烂柯会上留下的预言吗?”
“难道你是说!”持剑老人这一次有了更大的波动,连自己手上的青钢剑都如同有了共鸣一般,发出了阵阵轻吟之声。
可下一秒,那份共鸣再度毫无意外地被浇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