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慕柳琛说出来的话轻得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但沈倾城却好似有什么心灵感应般。

她伸着长长触不可及的手臂，肝肠寸断的嘶哑着喉咙便向前扑来：“柳琛……”

见状，慕柳琛始终一言不发的望着有她的方向，渐渐闪烁在眼眶里的流光回旋，连带着沈倾城的身影都有些模糊迷亮了起来。

‘回皇上，臣女…臣女愿应为四皇子的王妃！’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沈倾城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裳义无反顾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样的明亮，迷人，大胆！

可是眼下，好像什么都变了，明明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璀璨女子披上了一层不属于她的粗布麻衣。

像极了跌落神坛的谛仙，亦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小孩，只不过小孩终究是不甘心的……

“哎呦呦，你们快来看看这不是我们的四弟嘛~”

“什么四弟，我额娘说了他就一个从冷宫肚子里出来的一个野种，根本就不是我们皇家的人。”

“哈哈哈，野种！野种！”

“不是…我不是的……”

那是一个从冷宫废妃肚子里出来的小孩，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管他，由于宫里并没有限制他的出入，小孩活得极其的随心所欲。

饿了随便溜到御膳房里偷吃，困了就随时随地躺个地方睡觉，身上的衣服破了也不知道换，更准确地来说是没有得换！

由于在这座地位高低尤其明显的深宫大院内，小孩的存在无疑是一个奇怪的个体，更引得许许多多的人都可以来欺负他。

每当这个时候，小孩就会无助的跌在地上求饶，因为他清楚明白的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少受点罪！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是可耻的，但是对于他却是或多或少的家常便饭，毕竟就算心里面有再大的怨恨，为了自己不被打死也不得不妥协……

原以为小孩的一辈子就都会这样了，跌落在深渊的泥潭中洗不干净，可直至某一天的到来，他的命运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的扭转。

“你知道我是谁吗？”

“皇上…你是皇上……我的…父皇……”

“很好~”

“既然你叫了我一声父皇，那我让你做什么，你应该都没有意见吧？”

“……嗯。”

“呵呵，真乖~”

这是小孩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皇，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反正他从来都没有希冀或者在意过，只是莫名的看到那黄袍男人威严的气势，心里下意识的就感觉到紧张和害怕。

且亦还有那么一丢丢向往光明的期待。

平时他就经常看着其他的小孩子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炫耀着衣服，炫耀着吃食，如果他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的话，那以后不就不再用受欺负了嘛！

头一次，小孩有了这么多年来的渴望，既使很渺茫但他依旧盼望着救赎……

可是从来不知道揣摩人心的小孩，却不知自己的这一个答应，只是把自己拖入更黑暗的深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