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耿炳文被包元乾拽在西宁侯府时,应浩与姜为带着数十号人马举着火把,风风火火地杀向长兴侯府。
两个锦衣卫在应浩指使下,也不客气地拍着大门。
只听得里间急匆匆道:“哎哟,来了来了,拍个甚拍!”
过了好半晌,这长兴侯府才‘咯吱’一声开门,挤出一张不耐烦地脸,那人披着一件衣衫,是个管事的家奴。
那家奴揉了揉眼睛道:“谁啊,大半夜的。”
一个锦衣卫哂笑道:“锦衣卫办案,看不清这身衣裳?瞎了你的狗眼!”
那家奴不但没怕,反倒呛声道:“锦衣卫?嘁,你们还当是洪武朝的锦衣卫呢?如今谁人不知你们锦衣卫日落西山,已是朝不保夕!”
“放肆!”
那锦衣卫何时被家奴呛声过,闻言大怒便要扇那人一耳光。
家奴见状,赶忙一跳后退几步,指着锦衣卫道:“这可是长兴侯府邸,纵然是锦衣卫,若无圣旨安敢放肆?!”
应浩上前止住属下,昂声道:“近来白莲贼人多有作孽,我等缉事处锦衣卫也是奉命搜查,若是阻了公干,这罪你一个奴仆可吃罪不起。”
那家奴皱眉道:“搜人搜到长兴侯府来了?既是奉命搜查,可有文书?”
应浩听罢有些皱眉,虽说他锦衣卫权力颇大,但是涉及公侯勋贵,无文书而擅闯也是很难做到的。
这家奴高低也是公侯府邸的奴仆,见过世面,不会被应浩区区一句话语吓到,知道凡事皆要走程序。
他见应浩踌躇不言,得意之色上涌,笑道:“若无文书,这位大人还是取了再来罢,恕不奉陪!”
“慢着。”
正当他要合门谢客时,只听一声银铃从府中脆生生响起,家奴回头便见迎面而来一女子。
“郡主...”
沐君娇一袭睡袍,外系一身斗篷出现在此处,她自小长在云南,不拘礼法。她如此打扮从容而出,倒让这家奴也颇为意外。
“发生了何事?”沐君娇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家奴点头哈腰地解释了片刻,沐君娇‘哦’了一声,一脸恍然地看着姜为与应浩这伙人。
她旋即面色凝重,轻叹一声道:“我长兴侯府自问心无愧,怎奈这些人别有用心,无端揣测侯府,三番两次地来叨扰。上回是兵马司,这回又是锦衣卫,不知道下回又会是哪个衙门,就连那国子监的包司业也来掺了一脚。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侯爷不臣,传出去了还凭空污蔑了长兴侯府的声誉。”
家奴连连说是,被沐君娇饶了进去。
沐君娇见仆人点头不已,话锋一转道:“既然他们这般想搜,何不遂了人家之愿,还侯爷一个清白?”
家奴以为听岔了,不可思议地问道:“郡主说的甚?当真要他们搜府?”
沐君娇冷哼一声,“你阻得了今日,又能阻得了明日?越不让别人搜,倒越容易出些闲言碎语。我长兴侯府真金不怕火炼,忠君为国,清白之身,还怕锦衣卫搜查?你等小厮,可懂得一劳永逸之道理?”
“是...”家奴被教训一番,觉得也有些道理,只是道:“那府中家眷...”
沐君娇笑道:“为了侯爷的声誉,侯府上下应同甘共苦。”
“遵命。”
姜为上前作揖道:“万谢郡主体谅属下。”
他俩正欲带人入内,沐君娇却伸手拦道:“欸,姜大人如此着急,本郡主话还未说罢。”
姜为不解,“郡主何意?”
沐君娇交手于胸前,不羁道:“此事关系长兴侯府声誉,倘若搜不到贼人,姜大人,应大人当诚心给本郡主赔礼道歉,还侯府一个清白,不再来叨扰!”
“对,不错。”身旁几个家奴都义愤填膺,深觉沐君娇此言有理。
姜为脸色微变,心道这沐君娇真是见缝插针,公报私仇,但嘴上却也只能道:“自是当然。”
他看了一眼应浩,说道:“众军士听着,勿要漏过一处屋子,一间暗室,搜!”说罢便领着人由家奴带着,直往府中搜查而去。
沐君娇噙着笑意,看着搜查的兵马司和锦衣卫,轻笑一声,似是奸计得逞一般。
她方才为了避免家奴怀疑,从而告知耿炳文引起觉察,早已偷偷在阿金阿得等人掩护下,从小门提前而入,悄悄地溜回房中,换上一袭睡袍,装作将将醒来的模样。
等到姜为等人拍门,她再匆匆而出。
而如今在侯府门口耽误半晌,就算有贼人,那贼人已闻动静而去,如今再搜哪儿还能抓得到?所以她便下了个绊子,让姜为与应浩这两个包元乾的朋友,替他背锅。
恨屋及乌,包元乾得罪了她,让他朋友给自己道歉,也还算不错,小出一口气。
果不其然,姜为二人领着人将长兴侯府搜了个遍,却没有找到贼人丝毫踪迹,莫说是贼人就连暗室地道也未曾发觉。
二人悻悻收手,垂头丧气地来到前院。
侯府里的家奴如今是个个趾高气昂,打趣地看着吃瘪的兵马司,锦衣卫人马,看他们如何收场?
姜为与应浩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来计划是没有认错道歉这项的,没想到沐君娇横插一手,真是心思颇多。
沐君娇含笑昂起下颌,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只见二人轻叹一声,招呼手下人马,对着沐君娇跪地赔礼道:“郡主高见,我等失礼了!”
沐君娇看着密密麻麻数十号人跪在地上,心头一阵暗爽,便无所谓道:“知道错了便好,你们可得还侯府一个清白!”
“是!”
“起来吧。”
姜为等人领着兵马离去,几个家奴将府门合上,重归宁静。
沐君娇意味深长地看着离去的人马,待得家奴散去后,悄悄跟阿金阿得言语了一番,便匆匆回屋闭门。
阿金阿得几人并未离去,而是分拨了几个人在正门附近藏着,不知何为。
几个值守的家奴暗自窃喜道:“还是咱们郡主有本事,不但还了侯府一个清白,还让这群趾高气扬的锦衣卫磕头道歉,嘿嘿!”
“那可不,这小郡主乃何等身份,锦衣卫算个屁!”另一人不屑道。
就在几人偷懒闲聊时,侯府重檐上隐匿般地摸出几道黑影跃入侯府之中,旋即消失不见。
就在那几道黑影刚刚跳入其中时,只听得长兴侯府大门前火光大作,喧嚣不止,大门再次急促地拍打起来!
“咚咚咚..”直拍地人心惊肉跳,打破了宁静!
那家奴骂骂咧咧,还未跑去询问,便见大门已然被人从内打开,外间一窝蜂人马拥簇着挤进侯府,直往府中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