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问道:“那你觉得,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在世尊的心中什么叫‘对’什么才叫‘错’,但我清楚,你不该害怕他。”
“害怕?”
“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但你对他,不该这么害怕。”‘害怕’这一词,对凰灭当真陌生,他自诩,是没有害怕这种情绪的,“你怕齐衍发疯,你怕他会真像经天轮中所预示的,就像今晚,其实你心里,是害怕极了。”
听着苏玦的话,凰灭想不出什么辩驳之辞,或许,他根本不想辩驳。
“曾经我觉得,在这世上有‘事在人为’四字,只要足够努力、只要足够强大,你想保有的东西,总能都保有下来,但如今,我知道这是不可能了,或许不管是凡人还是仙神,他们,都只有一心一力选择一方,就比同我,在我哥跟越千泷之间只能固守其一一样。凰灭,对你也是同样的。太华跟齐衍,你不能总是二者兼顾。世上,是不可能有个法子,会既让太华跟齐衍了结恩怨,又让二者不伤分毫的。就算他今天受了这剑阵,太华的那些人,也不一定能完成自己的承诺,毕竟他们,都不像此时的齐衍和你一样想得简单。”
虽然找不到错处,但对苏玦的话,在凰灭听来算不得理解。不管是凡人还是仙神,都只有一心一力选择一方,难道他如今,还算不得是选择的一方吗?
凰灭思忖少许,最后只得无力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做。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阿衍。”
“不要犹豫不决,既然选择了一方,就不该有所顾虑,否则,你只会称了沧溟的心意,沧溟是了解你的,他知道,如果继续被纠缠在其中的话,你只会想保全两者。凰灭,如要你还存在着这样的念头,你的所为就永远掌控在沧溟手中,那最终你也赢不了晔刹。”
所以说为今之计,就只有全然相信阿衍吗?凰灭听听明白了。
“太华还有这么多弟子,还有你、齐衍跟厉染,而晔刹如今能自由出入凡间的就只剩下我跟灵犀了,凰灭,这是你们最好的机会,千万不要让齐衍跟我一样,也变成沧溟手中的棋子,”苏玦一时定睛凝视着这人,只是他脸上没有无奈,更没有怨怼,“虽然我也是出自无栾之魂,但我只是凡人之躯,齐衍他不一样,他身上有伏羲之血,他是人皇的后裔。所以我相信,只凭着这一点,他也不会变成那只听命于晔刹的行尸,那是我的下场,不会是他的。至于往后怎么做,你还有时间思量,你内伤不轻,想醒来也要花些时间。”
听到这里,凰灭也猜道:“你,在太华?是你救走了我跟阿衍?”
“不是救,你们二人,现在是沧溟掌中的东西,他会让你们物尽其用的。”
看来不只苏玦,素灵犀应该也到了太华山脚,那么今晚发生的事……就是晔刹的人在促成了?
“你们已经得知了洛书的消息?”
“越千泷以此为交易,我们怎可能还不知晓?洛书现世,如今就只需河图,我也想请世尊,不要忘记我们所约的。”
想到苏玦往昔所承诺的,凰灭不由得担忧道:“你的伤,如何了?”
“伤?”
“你在中皇山被涅穹所伤后,伤处一直不能愈合,那魇池之水对上古的神物也是无用,而那伤口,不是厉染用灵修暂且稳住的吗?这灵修,不是每次都能用的。”
“我知道,这副身体,是将到极限了,”苏玦望向了这漫天的飞雪,记得十四年前跟苏烨楼一起出逃的时候,也下着这样的大雪,“我的时间不多,所以,我会尽快找到河图,我会完成会他的承诺的。凰灭,到时候,善后之事恐怕都要交给你了。”
善后之事……
凰灭应道:“往后之事,还未可知。”
“你们的往后是未可知,但我的已经定了,”头一次的,苏玦竟然扣上了这人肩头,“千泷她坚定你就是自己苦寻多年的人,就算是出于我的私心吧,若是可以,往后也请你对千泷,能像对齐衍一样。”
凰灭终未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未来之事,皆不可知,到时要说这些的人,或许会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