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惶恐的越千泷又唤说:“阿玦,我从不日城回来了,我是知道你伤势有变才来的,你为齐衍疗伤的事,我在魇池里都看到了。阿玦,你不应该那么对齐衍的,你这样是拖累自己,你明白我说的吗?”
现在不光越千泷,连牧言真也害怕起来了,这人怎么半点回应都没有?难不成,是自己刚才给他处理伤口时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阿玦,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你不要这样……你,别这样好不好?”
越千泷的五指贴上了苏玦鬓发,在她轻抚勾勒之际,这人也终于开口,“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阿玦?”
“你当然会开心了,”这人忽然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可怜。”
可怜?越千泷动作一滞,苏玦说的时候明明什么情愫也没有,但在她听来,只觉心如刀搅。
“越千泷,你是对的,都被你说对了,”苏玦看了眼身边将灭的篝火,“你来到这里,到了我面前,是不是觉得,我……不仅可怜,还更加……更加的可笑。”
“没有,我没有啊,阿玦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这么想?我是千泷,我是越千泷啊!”
“现在,便是我的循环因果,我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总是要慢慢还的。”
“阿玦我怎么会……”
“怎么会?”这人一时呢喃着摇了摇头,“你现在来,是在讽刺我?或者,是想施舍怜悯来羞辱我吗?”
越千泷听着也全然哑住了。
“越千泷,你现在……一定是觉得,十分的解恨吧。”
“到现在了我不想跟你争执,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强装,你这些刻意的话,我不是会再信的。”
牧言真看这两人情势也不好插嘴,只是找个间隙的坐远了。
“不会再信?你要信什么?我么?”
“我是信你的,或许,”看到这人被包着严实的伤处,越千泷也松了口的说:“我曾经是没有完全信你,但以后我会的。我发誓,从此我都不会提以前的事,更不会再提以前的‘苏玦’,你跟他是两个人,你跟他是不同的,我往后都会信你的,这样行吗?这样你满意吗?”
“满意?越千泷,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在讨要你的誓言?”苏玦笑了一声,不过这笑声里只有嘲讽,只有不屑,“在梦境里还不够,你就非要追到这里吗?你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苏玦,是不是觉得,自己终于证明了我是错的,终于有机会再施恩于我,觉得,终于有机会把我拉回到正道了?”
“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你的担心,还有你的怜悯,对我来说通通都是羞辱都是煎熬!什么通感之术什么要帮我再找一副肉身,这些我不要,你给的,我都不会要。”
“苏玦!”
“我不想欠你的,越千泷,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这些……就算是你强加给我,我也有办法把它们都丢开。”
“你还是执意要这样?”越千泷扼不住涌起的怒气,“你这些话什么意思?难道天下间不管谁都能帮你,可就是我越千泷不行吗?”
“对,”苏玦终于挑起眸子来看了眼女子,他说:“我就是不想,跟你……再有半分牵扯。”
“可我们之前就是在牵扯,而且你也不可能摆脱的,你的哥哥,苏烨楼。”
苏玦的眼中出现了丝柔色,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而已。
“他并不赞同你的做法,他不会站在晔刹那边不是吗?所以苏烨楼,他跟我的目的是一样的,往后我跟他的牵扯只会越来越深,同样,只要你还关心他一天,我跟你的牵扯,也断不了。”
“苏烨楼?”苏玦笑出了声,不过这样的声音里夹着断续的咳喘,听起来连半分笑意也没有,“他对我,是很重要,但那又有如何?你以为,我什么……都会顺从他吗?你以为只要跟他有所关联,就能用他……来胁迫我?”
“我知道你不会顺从他,否则也不会非要把北域强加给他了。我给的东西你不会要,你给苏烨楼的东西,他同样也不想要,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
“所以,你……跟我,其实是一样的人。要是你肯对我放手,或许,对我哥的事,有一日我也不会再强求。”
不会有那天的,明知道是这人搪塞的话,越千泷听着也不想再继续,她换了个姿势,跟苏玦隔开些距离才说:“你伤势严重,还是不要费这些神了,好好休息吧。”
“你什么时候才肯走?”
“要是你真这么不想看见我,就当我并不存在的好,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这种事你不是最擅长了吗?那我走与不走,又有什么关系?”
苏玦听着,那失焦的眼中也露出了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