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往后,我总不能这么‘啊’、‘喂’、‘你’、‘神君’的这么叫吧?再说这天地万物都是有自己名字的,更何况是我妖族的尊神?】
【不需要。名字,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怎么不重要了?怎么就偏偏对你不重要?你究竟当自己是什么了?】
【没什么。】
【你也不是我太阳宫里养的猫狗虫鱼吧,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个大家都避着你走,就怕称呼言语间有个疏忽就得罪了你这位仙君的。】
【如此,也甚好。少了这些他人的烦扰,便多出一分心中安宁。】
【不行,就是为了给我个方便,你也必须给自己取一个名字,我好歹跟我兄长并称二帝,这也算君命,你不得再违抗。】
【无栾。】
【无栾?】
【你不是要一个名字吗?无栾,这就是我的名字。】
听到这里,苏玦才知道这不是在梦中的乱语,如今在虚空中对话的两人,一者是无栾,而另一者,应该就是东皇太一吧。
【栾?栾树?】
【嗯。】
【那种草木只生长在下界,而且叶小花凡,果子除了入药制油外也毫无特别之处,为什么叫无栾?这一字不是折煞你身份了?依我看,还不如叫‘无尘’、‘无垢’来得贴切。】
【这个名字,我喜欢。】
【栾树遍地而生,它长于下界且从不惹人注目,在天灾盛行的时候,有些部族也会以其为食,但我们妖族领地却从来长不出这些寻常之物。这‘无栾’二字,到底是因为你心中对下界有所向往,还是因为,你对妖族与下界的尊卑之分有所不满呢?】
对了,无栾,岂不就是,没有栾树的意思?
【只是一个名字,并无它意,这世间万物,绝不会因为一个名字改变半分。】
【你对我,也太过敷衍了。】
【若真是敷衍,便不会有这‘无栾’两字。】
【好,明白了,无栾,往后这名字跟太一,可永远扯不清了。】
果然,与他对话的另一人是东皇太一。
这梦境出现绝非偶然,这不是臆想,而是无栾的回忆,如果这些回忆并非出于自己,那就定是凰灭想让他看到的。
【无栾,你看到了吗?下界好些部族,都开始为你修建庙宇了。他们在灵山上修建座座高塔,立上诸多神像,以为来年祈求平安福禄、风调雨顺呢。我看到那里,日夜都有人供养伺奉,无栾,你这多少的努力终有了回应,我也为你高兴。】
【塑像供奉,这些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与兄长,不仅是妖族的君王,对下界来说,也是仙神之主。毫不自谦的说,这整个天地都是我与兄长的。想要的,我们都得到了。在这世上我们永远不用对别人假装,也不会被别人驱赶**,所有人都是我们的臣子仆从。可既然天地都是我与兄长的,为什么,除却这不周山之后,在天地间竟无一座属于我们的庙宇,也没有我们的塑像呢?无栾,我真羡慕你,你做到了我心中所憧憬的,同时,我也嫉妒你。】
【或许,是陛下你对下界太过苛责。】
【没有这般苛责怎会凸显出你的仁慈?无栾,拥有慈爱之心并不难,难的是,同时兼具着这分慈爱之心的底气。】
【我深知,两位陛下便是我的底气。】
【仁慈都是相对的,下界的人,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你的这分仁慈,最终只会变成对同族之人的残忍。可要是,他们处在一个注定不变、且注定无望的世界,这样的仁慈才会给大家都带来益处。】
【注定不变?注定,无望?】
【我找到了那一劳永逸的方法,或许从此,我也不用再这般羡慕你了。】
东皇太一指的,就是开启河洛之阵吧。
【太一陛下,你这样的想法,我并不认同。】
【你不需要认同,你只需告诉我,那妄海,你去是不去?那河洛之阵的裂缝,你是会为我守,还是不会为我守?】
这答案不言而喻,无栾答应了。
为什么凰灭要让自己听到这些话?难道,是想让自己了解无栾跟东皇太一的纠葛?他已经不在沧浪原,也远离那应龙石身,凰灭明知此时自己的所思都会被沧溟等人探知的,他为什么还要引自己来这梦境呢?莫非,他是在告诉自己,他自请去宁王府,是跟东皇太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