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娘？”虽素知姜焱性情，但她此番洒脱，与前尘尽断的畅快倒真叫越千泷心生感佩。

“素灵犀，你要走就快走，这启荒城恐怕用不了多久也要变成废墟一片了，我们可没功夫再忆古伤今。”

素灵犀低了头，神色也有些灰暗，顷刻间，她又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焱娘，”这时候，越千泷才靠近了，问：“你当真对浸烛，没有半分旧时的情谊？”

“有又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我已经决定了只做姜焱，我就绝不会，再跟星璇有什么关系。”

越千泷目光轻移，她心中五味杂陈，也应不上话来，“你的确，跟星璇，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或许，那都是因为小离，在凡间都是小离陪着我的，两个人相依为命。就算得知了我与他的身份前尘，但对其他人，我在心里头，也没位置插进去了。”

“我，明白。”

“不说这些，咱们还是来想想重启六座祭坛的事吧，既然启荒城里有一座，那咱们是自然要先去那儿的，苏小哥，罗睺，你们怎么看？”姜焱又变成了往日半掺嬉笑的模样，“这六座祭坛的事儿，阎君陛下难道就没说起什么？”

“六大祭坛分别位于五大灵族的故地，在启荒城中所对应的，就是玄龟一族。”

“玄龟，就是玄霜所在的灵族？”

“不错，”罗睺点点头，又看着不远处的溪流，说：“阎君陛下提过，洪荒时期的南方疆土温湿多雨，其间川泽遍布，所以这里的生灵长年被洪患所苦。而玄龟灵族生于水府深处，除却监视外，它们更重要的就是为大家调息水患，帮着修建堤坝河道。”

“如此看来，这妖族也并不是坏事做尽的？”

“这天下的事，哪有‘尽’之一字？阴阳两者不过此消彼长罢了。在洪荒时代，北域为极寒之地，因为有龙灵守护才得分出四季；而西南的宸国本遍是沙漠，要是没有凤族庇护，那里将不见黑夜，终日被烈阳炙烤。再到那被广川和志掩山分出的中原地界，因为水土丰饶、气候适宜自古就被百族各夷争抢，因此致使那里连连战乱，最后只变成妇孺不存的虎狼恶地。”

“后来白虎灵族进驻于中原，花多年时间平息战乱后方收了各族的刀兵，复了中原的耕地。”

“是啊，”被苏玦接过话头的罗睺也点点头，“看来，神上也记得些从前之事。”

“我记得的不过零星，至于麒麟族，阎君可有提到？”

“麒麟一族执掌东境，也就是清息城与丰都界域，洪荒时的那里是地界浊气汇集之处，所以多生异兽、奇人，洪荒时的巫族也是主要在东境繁衍生息的。在最后一次妖巫大战中，东境大半为妖所毁，逼不得已下巫人整部才南迁。”

“整部南迁？”姜焱皱起了眉，“这么说起来，对这次迁徙，我倒还有些模糊的记忆。”

“传闻就是在这迁徙中巫族十二部亡失其五，妖族也本想趁机对他们斩尽杀绝，要不是后来出了一个镜神，那在这世间，也早就不存在巫人了。”

越千泷静静的听着，她眼前，也自然浮现出洪荒之时的好些场景，不过那都是战乱、哀嚎，当下正扰得她烦乱不已。

“罗睺，因为灭境之门就藏在太华山中，那里是北域疆土，所以如今的北域是变成像洪荒时的极寒之地，而接下来的宸国、东境、南疆、还有中原，也都会变回没有五灵守护下的模样，我猜得对吗？”

“嗯，五灵血阵没得开启，五大灵族不得恢复，这世间就会重变回地狱，阎君是这么告知的。”

这么说来，妖族当年驻下五大灵族并不像他们所想的，是只为巩固妖族统治、只为奴役地界各部。可知在洪荒时代若没有妖族庇护，凡间根本就是处没有生灵的死地。

“五灵血阵再现，就是让从前的五大灵族拿回神力、重临世间。”

“所以，这就成了恢复洪荒天地秩序的第一步，对吗？”

“没错，千泷，洪荒之时我虽没亲身经历，但听阎君说来，在那妖族中也并不全是十恶不赦、私欲熏心的。”

“都是千万年前的事了，还分什么对错？”姜焱提醒道：“只是如今我们既然要与晔刹联手，自然还少不得防范，浸烛是从洪荒活到现在的，她那积年累月的功力如果都传给了素灵犀，就算咱们势众也万不能对那小丫头掉以轻心。”

“灵犀有我盯着，不会出事。”

“好好好，无栾神上既然应承我自然没有异议，不过还有一点，我真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