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还有用吗?只不过是让活着的人跟着难受。
曾易自己都不觉笑了。
这笑有些苦,有些无奈。
“盛夏……还记得我们上一世一起看的罗马假日吗?”
“嗯。”
盛夏当然记得,罗马假日是她看了不止一遍的电影,对奥黛丽赫本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只是太久远了,远的有些模糊。
曾易也自感体力不支,说话费力。
盛夏当然注意到了,只见他那涣散的眼神仿佛一道淡淡的光越来越微弱。
“盛夏,你就是我……心中的……奥黛丽赫本。”曾易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其实你比奥黛丽赫本还要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永远都是那样的清澈。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如果有幸上了天堂,我也会保佑你和表哥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现在说出每一个字他都是那么吃力,盛夏不忍他这样痛苦忙阻止道:“曾易,我这就去叫医生……”
“盛夏,我知道来不及了,可是我还有话要说。你要好好的,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安心地闭眼……”
这样一段话他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有些话说出口了才舒服,就比如现在的曾易。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好的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哪怕盛夏记住一点也好。
“曾易,别再说了,保存体力好吗?”盛夏一边说一边快速地按下了呼叫器。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这里面有医护人员,当然还有曾家夫妻和谭峥。
就连易子君也在人群中目光担忧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曾易。
这里面最难过的自然是易子墨。
她再也没有忍住哭出了声。
就在她趴在床边边哭边呼唤着曾易的名字时,曾易的眼睛又慢慢睁开了。
“妈……”一声妈他喊的是那样的艰难,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累的散架。
的确,曾易就是靠着意志力在呼吸着最后一口气。
“和爸爸好好生活,即便在天堂……我也依然是你们的儿子……”
易子墨连连点头,又怎么忍心让儿子难过。
而一旁的曾树诚则是扶着妻子的肩膀,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淌了下来。
对于儿子,对于妻子,他心里有太多的愧疚。
随着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响起,已经有医护人员过来把白色床单盖在了曾易的头上。
为了避免易子墨去扯开床单,曾树诚和谭峥已经提前架起易子墨把她按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盛夏则是扶着同样痛苦流泪的易子君,默默地流着泪。
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她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
遵从曾易的遗愿,他的葬礼办的很简单。
曾家夫妻受到的打击太大,几乎都是谭峥一人在操办。
直到将曾易入土为安了,谭峥这才把一个信封交到了狱警的手上。
这是给夏果果的。
那天,夏果果到了会客厅,激动不已。
即便是穿上了囚服,她还是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这才打开了信封。
她就知道曾易不会不理她。
夏果果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信封里装着一条钻石项链,当然还有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是曾易的,她一眼就认出了。
接着她继续看信的内容。
【夏果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离开人世了。】
刚看到开头,夏果果的心就在发抖。
不会的,不会的……
心里默默念叨的时候,她还是鼓足勇气继续看下去。
【钻石项链还给你,这是你的东西本应该回到你手上。之前和你亲近就是为了这条项链,宋源的罪证都藏在这条项链里。没有它,我也拿不到宋源的罪证。但同时我也要向你说一声抱歉,我利用了你,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都没有喜欢过你。你的悲剧和我脱不了关系,我想这也是老天爷要拿走我命的理由。希望你能在监狱里好好改造,早日出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要再做傻事,想想你的父母,他们同样担心你。尽早把我忘记了吧,我相信一定会有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出现并守候你。好了,不说了,我现在拿笔很费劲。珍重,曾易。】
短短几行字,夏果果就这样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深怕漏掉什么。
再后来她哭了又笑了,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把信丢在了地上。
……
一个星期后,监狱那边给盛夏打来了电话。
“盛小姐,夏果果在凌晨自尽了……”
警察的话让盛夏有些愣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她有什么遗言吗?”
“有。”狱警把在夏果果身边的小纸条念出来:“曾易,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忍不住要去天堂陪你。等等我……”
这样的结果意料中也是意料外。
作为夏果果的亲人,盛夏自然要负责料理夏果果的后事。
当然,作为姨妈的夏毓婉也在一边伤心难过。
只不过这个消息传到夏毓晴的耳朵里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居然口中不停地说道:“死了也好,总算是解脱了……”
这样一对母女,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悲又可叹。
……
九月,镜湖倒映着柔和的阳光,波光粼粼,绚烂美丽,静谧而美好。
约在这里相聚是谭峥的意思,盛夏自然不会反驳。
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湖边居然开了大片的茉莉花。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茉莉?”
“茉莉花花期长,先后可开3次。这时的茉莉也很好看。”谭峥说话时握紧的拳头也慢慢铺展开来,“闻闻香不香?”
盛夏当然知道好看,她只是不知道茉莉的花期会这么长。
“香……”盛夏忍不住又问:“这是你安排人种的?”
谭峥点头,指着这一片片的花海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茉莉吗?”
是呀,盛夏也想知道。
如果没有记错,在她第一次找谭峥的时候就闻到了茉莉的香气。
当时只不过心情不一样没有在意。
后来在富春山居又看到了茉莉,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白白的小花。
现在想想,他们不止一次地谈论过茉莉花,盛夏当然更想知道他喜欢茉莉的真正原因。
“茉莉隐喻坚贞的爱情……”这低沉有力的声音出自谭峥之口,让盛夏觉得心里安定。
他永远都是那样,浑身上下有着不可忽视的贵族气质。
注定是天之骄子的人,却对她深情不移,这份情意怕是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谭峥……”盛夏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上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两世的情缘不足以让我们走完余生,我希望来世还能成为你的妻子。”
这份深情告别,可是说是送给谭峥最好的礼物。
“两世当然不够,我希望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不要说他贪心,也不要说他执拗,是太等待的太久,他要把自己之前未能表达的爱都给盛夏,让她如同这茉莉花一样绽放,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花无百日红的说法谭峥并不赞成。
事实证明只要用心,花可以永开不落。
花有周期,人有岁月。找到了规律,用心经营不论是花还是人都可以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