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的话就该听扶苏的好好讨秦王的欢喜!!韩非低叹一声,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嬴汐的这般做法到底是聪明还是笨了。不对,也许和脑子无关,这丫头一向肆意惯了,是从不做自己讨厌的事的。讨好秦王,大抵算得上是讨厌的一种。
韩非不再管她,反正这酒水没了可以再续,若旁边还有个陪自己说话解闷的,倒也不算无趣。
黑色华服跟在嬴政的身后,行的很慢,她自益是这秦国最高贵的女人,万事决不可失了方寸。她轻轻笑着,颔首扫过大厅众人,在一抹蓝衫处顿了顿,随即笑的更胜。
“啊~”旁边的扶着沭阳前行的小宫娥突然感觉到自己手背的疼痛,忍不住叫了一声,所幸这宫宴热闹,到没人注意她失了礼仪。右手边黄衣宫娥向来眼尖,慌忙前去替了那宫娥,扶沭阳落了坐。轻轻一瞥,之前宫娥的手背,早已被这位长公主殿下活生生剜去了一块肉,也亏的那宫娥能忍,没有大声喊叫出来。
黄衣宫娥使了个眼色,被替换的宫娥瞬间明白,忍着眼泪,立刻告了退,去太医院领药了。黄衣宫娥心细,拿出锦帕,唤了一声,“长公主。”
沭阳这才接过,有序不紊的擦去手上的丝丝血迹。她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另一个眼睛大的离谱,此刻更是阴冷非常,死死的盯着那抹蓝衫背影,嘴角偏又扬着和煦的微笑。宛若地狱的死灵,诡异非常。
自沭阳一进门韩非便注意到了,倒不是因为她的诡异或嬴政的强大气场,而是身旁之人突如其来的恐惧。
恐惧,嬴汐自那个女人步入宫殿开始,便有了恐惧!
韩非接过了那杯几乎要撒了干净的酒水,“就这么怕她?那个沭阳?”
怕吗?大概有的吧。多少的午夜梦回,沭阳的宫殿,仍如一张弥天的大网,活不了,逃不出。“秦王宫的老人说,她是个可怜人。”
“那你呢?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回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沭阳,那人的眼睛在她看来空洞的可怕,仿若在下一瞬便要拉着你一同进入地狱。也许,那人本身就是地狱。
嬴汐收回目光嗤笑了一声,回答韩非的问题。“为了活着,可以毫无原则。”
这话说的极轻,又极重。压在韩非的心口,展不开眉头。
嬴汐却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便笑着问韩非,“在韩国,除夕夜也是这般的吗?”
除夕夜?自然是最热闹的一天。想着往事,韩非也浮出了笑容,“上半夜是这般,下半夜便散了所有人,跟在父王身边守岁。说是守岁,不过也是坐在一起玩闹罢了,红莲最是闲不住的,父王宠她,次次都要陪她玩到尽兴才可......”
嬴汐重新端起了酒杯,细细品着,仿佛也在回忆着自己的除夕。“我四岁前,一直在阴阳家待着,从来不知道有春节这种事物。后来,跟着兄长回到这里,除夕......”
嬴汐皱了皱眉,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楚夫人不喜欢我,我没守过岁,但记得那年章大叔给我带了超级多的蜜饯,还有兄长,给了我一个大红包,说是压岁钱,白术那天也没让我吃苦药...从那时候,我便觉得,过年是件最好的事情了。”
嬴汐笑眯眯的品着酒,仿佛过年真的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从万般不幸中寻找乐趣,这样的天赋异禀,当真不知该不该夸赞两句。
韩非端着酒杯,却觉得入口的酒水颇有些苦涩。他大概知晓当初扶苏看向他和红莲是那般艳羡的神情了。他羡慕的不是他们兄妹的感情,而是红莲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红莲,红莲,若是红莲处在汐儿的位置,他会如何?大抵也和扶苏一般,决计不愿让她再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