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见他?”
墨夷瑾大约还没睡醒,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他揉了揉眼睛,道:“罢了罢了,谁让我是入赘的,该受这般欺凌。”
蔡文姬轻笑道:“人生不受些挫折怎能成长。”
墨夷瑾不愿理会,大约是忒困了些,倒头又睡着了。
蔡文姬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以为他还会闹挺半天,结果没想到像个孩子似的,心中不愉快了就闹挺一下,也没装进心里,睡一觉起来,是梦是醒也不知道,就这般过去了。
蔡文姬将答应曹操默写的书籍,大大小小有好几百本,她竟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当送到曹操面前时,连曹操也震惊了许久,一个劲的夸蔡文姬是才女,厉害极了。
蔡文姬在家中每日闲来无事,便自己写写诗,命下人找来芦苇叶,偶尔还会吹奏两曲。就这般她每日闲闲散散,过了好几个月。桃花从开得正盛,到满树的果子都被她吃光,到叶子金黄落了一地。
转眼间已经是秋天了。
蔡文姬为自己写的诗命名为《胡笳十八拍》,修补装订,竟然写完了一本书。
蔡文姬拿了一个小箱子来将它装好,就好像是承载着她对家人的思念。
墨夷瑾近日好像都早出晚归,身上还净是酒气,大约是听了蔡文姬的话,出去找三妻四妾去了。
蔡文姬对他心中有愧,觉得孩子还小,便也不阻止他的行为,只要不惹事生非,闹挺一点也就忍忍吧,反正他也不与自己说话。
曹操的办事效率也是极快的。他答应蔡文姬的竹屋,在蔡文姬给了她手抄本几日之后,便给了蔡文姬。
不过这个竹屋倒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竹林深处有一棵桃树,桃树旁是一个秋千。蔡文姬缓步踱去,轻摇了下秋千,发出“吱嘎”的声音,回忆正浓。旁边是个小木屋,小木屋之中是各种书籍,书籍前有一张卧榻。怎么说呢,与庄靖炎为他准备的别院一模一样。只是……曹操没有如果别院,这一切,只有成吉思汗和庄家的人知道。
成吉思汗不可能来了中原不找他,那么就是庄家的人,有人活了下来,并且愿意为她精心装扮成这副模样。其实无论现在再感动,蔡文姬心中都清楚,来人定有目的。
“庄靖炎,你果断回绝着我的猜测,又一次一次的引我进你的陷阱,究竟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好玩吗?看我出丑的模样,你很开心是吗?”
弋棘在木屋中等着她,等着她的责骂。弋棘眼神温柔,却不敢看她。
“还带着面具做什么?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看见你还活着,傻不拉几的倒进你的怀里,然后被你玩弄完了再悻悻离去吗?”
蔡文姬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不过这里面在大草原上,有成吉思汗撑腰,她虽不惹事,说话还是比较随性的。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模样吗?”
弋棘垂着眼眸,深邃的桃花眼中嵌满了难受与心疼。
“承认了吧,玩够了?”
蔡文姬冷笑道。
“在你心里,我很不堪吧。”
“不然呢?还活着却不敢见我,我是该说你软弱吗?你不软弱吧,这一切都只是装给我看的,我只是你的一步棋,其实是一步相对重要的棋你说是与不是?”
“我想让你幸福。”
弋棘温柔的声音让蔡文姬听了更是冒火。
“幸福?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蔡文姬继续从冷笑变到皮笑肉不笑,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面前这个可笑又可怜的人儿。
“我知道我们的结局,我很爱你,但是我更需要保住你。前朝必亡,庄家必灭,只有这样,我才能再见到你。”
庄靖炎摘下面具,还是那张清秀的脸庞,桃花眼微笑虽然温柔,却再淌不进她的心。他嘴角的伤疤,是岁月无情的痕迹,倒让他的几分温柔变成了利器,有些慎人。
蔡文姬凝视着他嘴角的疤痕,像在思考着什么。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你们演的一出戏?”
蔡文姬有些相信了,相信了他的无奈,他的苦衷,他的无可奈何让她心疼。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滚出,像曾经一样。
庄靖炎想帮她擦干眼泪,却被蔡文姬躲了过去。
蔡文姬埋着头轻轻开了来眼角,没有看他。
庄靖炎停在空中的手愣了半晌,忽而轻笑道:
“不,只有我。”
庄靖炎淡淡的,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成了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