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划清些界限,我琢磨着他可能内里还有些弯弯绕绕。”老张好歹是走南闯北几十年退休下来的人,看事物的眼光也准得很。
“好嘞,我绝不赌。”南菱保证道。
“我指的不仅仅是赌,做人要踏实。”老张又谆谆教导。
南菱笑而不语,自己已经踏实了两辈子了,这辈子肯定只能踏实下去。
“对了小姑,有两个事儿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坐在桌上的小胜也学起了老张的那个范儿,掰着自己的两根小指头,“先听哪个?”
这臭小子,还卖起关子来,南菱无奈一笑,“坏消息吧!”
“我们的牛车走了,就在你来之前,一个婶子和我说了声儿就去追牛车了。我们今天去包驴车回去还得花好多钱嘞。”小胜一张小脸苦哈哈的皱着。
“啊,你不早说。”南菱坐不住了。
这包车一趟要三十文钱,这要是没人拼车,这钱都得他们掏。
“早说也没用啊,那个婶子说邱宝贵赶着去打花牌。”小胜晃晃脑袋,然后又跟南菱说了好消息,“我和张叔说了,张叔说他认识卖毛驴的,可以带我们去买毛驴,再配个车,这样我们就能省车前了!”
“一头驴多少钱啊?”南菱想着自己虽然攒不住钱,但是都是不知不觉花了小钱的,这大钱还是要深思熟虑的。
“一头公驴估摸着要六两银子,母驴能产崽,贵一些八两银子。车倒是便宜,一百文钱就能有个板车了,要是带棚子遮雨的,得两百文钱。”
老张对这些东西的物价都熟知的很。
“这价钱是比牛车便宜,张叔你会挑驴不?”南菱听村里人说过,一头牛也就十两银子,牛还能犁地,顶的上两个成年人勒,驴子一般就拉车拉磨,还不如牛贵。
“不会也得会,总不能白吃你这爆炒肥肠。”老张指了指自己眼前的空碗,里面只剩下一层浅浅的油了。
想来南菱是下了重油的,可惜那些个老鬼都要和自己抢,害得自己也就堪堪只吃到个三分之一,老张想来心里还气呢。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会挑驴了,南菱弯了弯眉眼,“那就麻烦张叔陪我们走一趟了!”
老张留了一碗茶水钱,就起身陪南菱姑侄俩挑驴去了。
早市过了一半,人也变得稀稀拉拉了不少,南菱平时都在肉摊子那里卖蛋卷,倒是没好好逛过集市,发现这里卖什么都有。
鸡鸭鹅,牛羊猪驴骡马,动物的叫喊声和卖家的吆喝声混成了一片。
一连问了好几家,似乎都是伢子卖的,驴瘦的都能见到肋骨了,都开口要六两银子,老张看都不看第二眼掉头就走。
“这头好。”老张停了下来,指着一个老头牵着的驴子,道,“眼神清亮,四蹄壮实,尾巴有劲儿。”
南菱也不会看驴,只跟着老张过去。
老张是掰开驴唇看牙,又掰开驴子的两腚瞧瞧,那驴子像是被侵犯了隐私,撅起蹄子就要踢,幸好老张早有防备就躲开了。
“老哥是个行家啊,我这驴年轻,才两岁大,从没生过病,都是从那么点大养起来的。”卖驴的老头的难得见遇到一个识货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要不是我们要搬去锦州,也不会卖了,母的那头早早的就被人买走了,现在就剩这头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