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萍的确是趁乱离开了,当她目睹之前试图把她拽回路边的刑警倒在血泊中,而就在两分钟前,他还用力推开她,自己则被车子撞飞出去,那一刻她震撼得说不出话。她很想过去看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可他流了那么多血,应该活不成了吧?
才刚迈出脚,她便想起另一起车祸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然后她畏缩着收回脚,忽略掉心底盘旋不散的愧疚,戴上口罩,慌促逃走。
她进了街边一家小店,买了套衣服换上,出来时还小心看了看四周。或许是有了阴影,她没敢打车,而是跟着人流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站好。人多会让她获得更多的安全感,内疚是一回事,但没有人不畏惧死亡,她也只是千千万万个俗人里的其中之一。
然后,她的思绪随着车辆左摇右晃,到了不知道是第几个站,她已经最好决定准备离开宁市。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孙丽萍犹如惊弓之鸟,吓了一颤,看到是母亲打来的电话,她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那股厌烦感再次涌上心头,她握着手机任由对面的人等着,最后一咬牙挂断,权当没听见。
孙丽萍倒了两趟车去了孙兴旺住的地方,小时候没现在这么流行照相,父母也只会偶尔在她生日当天带她去照相馆,照片不多,而且每张都泛黄、模糊了,她想去父亲家里取回来。
一道身影跟着她下车,不紧不慢地跟着。
下午三点多,城中村两边的人行道上扎堆停了好些三轮车、电动车,没生意上门,那些人照旧聚一起打牌,孙丽萍以往是有些反感跟他们接触太多,然而今天,她却有意靠着那边走,右手在口袋里攥紧——她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着她。
经历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孙丽萍也变得警惕起来,余光往两侧飘去,心里却在琢磨,跟踪她的和之前撞人逃逸的会是同一人吗?孙丽萍不免想到孙兴旺费尽心思留下的那封信和一摞现金,信中并未具体提到那个人的名字,也许是担心她冲动之下干傻事,这封信是直接寄到她母亲手里。
现在想想,父亲还真是足够了解他这位前妻,过去的朝夕相处早已看清了她骨子里的贪婪,所以才会放心告诉她那些钱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