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孙丽萍全身力气陡然松懈,靠着墙发了会愣,然后在某个瞬间突然惊醒过来,将挎包和饭盒随意丢在茶几上,抬脚就进了主卧。
上次她偷偷过来这边,只是想留一些孙兴旺的私人物品,人不在了,日后做个念想。所以她把两本相册带走了,里面有好几张她小时候的照片,还有零散几张一家三口的合影。
今天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卧室里没有太多摆设,站在门口往里环视一圈就能到底,孙丽萍直奔到衣柜前,拉开柜门,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翻,每个口袋都要摸进去,连衣服下面压着的防潮垫也逐个掀起来看。
除了两张电脑小票、医院的缴费单,和几张略有些皱的毛票子外,别的都没有。
莫名的,孙丽萍竟松了口气。
衣柜、床头柜、所有抽屉、收纳盒……统统都刨了个底朝天,对于孙丽萍来说,只要没有确切的物证摆在她眼前,她就有底气和理由,将之前听到的一切归咎于污蔑。
这仅剩下的唯一“信念”,在她双手颤抖地从床底的隔板缝隙里扒出一叠照片后,瞬间变成个笑话,心理上的巨大落差使得她半响都没反应,震惊得不知所措。
这是她从小到大尊敬骄傲的父亲……
照片大多都是半身照,焦点对准的无一例外都是女人比较隐私的部位,再结合其中露脸的照片来看,孙丽萍几乎能肯定,偷拍的都是同一个人。
轻薄的照片捏在她指间,却有种不堪重负似的沉重,她像是不忍再多看一眼,艰难地撇开脸吸气,然后一屁股跌坐到沾满细灰的地板上。
——她就是田婉?
短暂的呆滞过去,随之则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孙丽萍俨然似乎忘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完全是由着性子,手指紧攥着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
敲门声在下一秒猝然响起,处于悲愤中的孙丽萍没有立刻觉察到,外面的人很有耐心,而且逐渐加重了力道。十多秒后,孙丽萍才用手背一抹脸失魂落魄地爬起来,走去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