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的口才非常好,进退有度,再加上手里的介绍信,威廉也收起了戒备,请他进入到屋子里面。
“威廉先生,听说您是德莱普家族的后人。”杰克轻轻抿了一口茶,“果真如此吗?”
褪下伪装的威廉,看上去气势十足,他听到德莱普三个字,眼皮微不可查地一跳,然后点头说道:“不错,我的祖辈就是德莱普家族的人,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三个字了。”
“是啊,德莱普家族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妙的记忆,相反,你至今都会在梦里见到一些奇异的东西,而你很清楚,这是拜这身血脉所赐。”杰克放下茶杯,轻声道。
陈宇能从威廉的眼神里看到一丝诧异,但是威廉活了快半个世纪,又是特务头子,心理素质已经锻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你这些年,在查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一清二楚的,如果你想要摆脱那个梦境,甚至超脱,我可以帮到你,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时到这个地址找我。”杰克站起身来,躬身行礼,然后走到门口的衣帽架上,把帽子和大衣取下来。
“等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威廉的眼睛微微眯起,深厚的睫毛遮住了他锐利的眼神。
“这个很容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杰克并没有立刻把衣帽重新挂回去,而是询问了一句,他手里有威廉需要的东西,仅仅说是需要可能不太妥当,换成是渴望或许更合适。
威廉沉吟了一阵,才失笑道:“卢卡的信上只说你需要帮助,却没有提这些东西。”
“我很抱歉,威廉先生,信上的内容确实有所隐瞒,我们必须考虑一些特殊的情况,这也是我必须跟你面对面交流的原因。”杰克严肃道。
“好吧,你想给我展示什么。”
杰克微笑着把大衣和帽子重新挂回到门边衣帽架上,然后他从厨房搬了一把椅子,从怀里掏出一把极细的蜡烛,他把窗帘全部拉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其中一根,这种蜡烛非常奇怪,它燃烧得非常不稳定,火焰时而冲起老高,蜡油融化的速度也非常快。
用蜡油在椅子座椅上勾勒出一幅简单的形状,是一个眼睛形状的标记,杰克快速完成图案之后,把那些细蜡烛一根一根固定在图案的结点上。
这种眼睛的标志跟魇神教的印记截然不同,这个眼睛更加接近人类的眼睛,而且在微微火光的闪动之下,眼睛似乎活了过来。
迅速点燃全部的蜡烛,杰克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抬起手臂,打了一个响指,威廉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催眠状态,他的瞳孔失去了焦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杰克看着面前的眼睛,再次打了一个响指,木地板开始以椅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无限的延伸出去,墙壁、家具,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被排斥到了肉眼不可见的遥远位置。
威廉并没有如预料中的惊慌失措,他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化,杰克站起身来,一勾手,地面开始变形,木质的地板上竟然出现了水波的涟漪。
“这是哪里?”威廉没有害怕空间的变化,相反这种奇妙的变化一下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这是我的意识世界,或者说,是我的世界,在这里谈话,是绝对安全的,熏香的时间有限,时间到了之后,你就会被我的意识排斥出去,所以我会长话短说。”杰克说道,过了一秒他又补充了一句,“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虚幻,所以也不用害怕!”
威廉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杰克只好先拿出一个话题:“你的血脉很特殊,而且在与一个特殊的存在发生着共鸣,所以你才能看到这些东西。”
杰克挥了挥手,一些虚影出现在房间的四周,这个东西陈宇也很熟悉,就是他在影原里见到的增殖之神耶格·塔尔·撒拉蒙斯的分身,形似肉块的丑陋怪物,即使只是在意识空间里形成的图像,陈宇也能从中感觉到影原生物的诡异。
“确实,我经常会梦到这些东西,虽然它们身上有一种恶心的气味,但它们并不会伤害我。”威廉阴沉着脸说道,每次看到这种东西,他都会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似乎被人窥探了,即使是影像也会带给他相同的感觉。
“真正让你感到害怕的,是祂!”随着杰克一指,整个空间开始向影原转化,木质地板逐渐转化为那种温热的特殊石质,光线了变得极暗,由于试着意识空间里的图像,陈宇的黑暗视觉并不能起作用。
只有威廉和杰克坐着的地方,还有一丝微微的亮光,离开他们一米之外,四周就像是陷入了黑暗的深渊中,这种绝对的黑暗似乎有生命力,在微微蠢动,即使陈宇是在记忆中看到的这些画面,但心底还是一阵阵发毛。
让这些图像显现出来,耗费了杰克巨大的心力,所以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恢复了之前的情景。
威廉竭力让自己镇静,但是那种黑暗给他带来的恐惧,已经超越了他的控制极限,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些颤抖。
“你也见过这些东西?他们真的存在吗?”威廉忽然问道。
“不,这是你内心之中的投影,而你想要寻找的答案,其实也在其中。”杰克的脸色变得惨白,仔细看去,他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虚浮透明,远处被排斥出去的家具也在似缓实快地从地平线向中心靠拢。
“没有时间了,如果你想探寻那些东西,我可以帮你!”杰克说完,整个空间就恢复到了现实中房间的样子。
椅子上的细蜡烛已经完全熄灭,产生的蜡油将眼睛的印记掩埋在最底层,这是杰克眼神忽然一凝,陈宇也感受到气氛变得有且怪异。
威廉的身后竟然开始升起一尊黑影,这尊黑影似乎与绝对的黑暗,是同根同源的,此时此刻它似乎要挣脱威廉的身躯,进入到杰克的世界中。
陈宇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词语,同化!只要这尊黑影进入到了杰克的意识空间,杰克就会立刻被黑影中的意志同化,他没有德莱普家族的血脉,不会得到耶格·塔尔·撒拉蒙斯的保护。
千钧一发之际,陈宇看到杰克的胸口浮现出一道略带血色的华光喷出,强行将整片世界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