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禾觉得周身凉地如坠冰窟,彻骨的寒冷。
任凭她如何努力,那金光仍是不断缩紧挤压,让她喘不过气来,体内的修为如同逝水般不断缓缓流失。
“师父……”龙形图腾隐隐现现,在她腕上闪烁的越发厉害。
命格书在她怀里掉了出来,莹白的光在她脚边绽开,为她顶住那寸寸收紧的光罩,给予了她片刻的喘息后继续将那金光撑开。
天帝的目光死死落在命格书上,任由那金光一点点松开来。
十禾混沌的脑子,也逐渐清明过来,她趴在地上,捂着胸膛,大口大口地喘气。
天帝收了力道,负手而立,掌心微微发颤,“她,把命格书给你了。”
“是。”
天帝的五指不断收拢,吐字尤为艰辛:“这次的天钟,不是作假?她不是诓我的?”
“是!”十禾不明白这种时候了,即便往日顽闹,可这一回这般的境地难道也能是假的吗?
天帝的唇微微翕动,终是阖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离开时神色倦怠地瞥了她一眼,无力道:“司命要饶你,本座便不杀你,今日之事若有外传,必叫你湮灭于六界!”
天帝离开后,钟鼓才双眉紧蹙飘然赶来,面上有几分惨白,像是受了重伤的模样。
“师父来晚了。”
十禾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自家长辈,便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扑进钟鼓的怀里痛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向外涌动:“师父,颜逝他,他死了,他灰飞烟灭了,以后都没有他了,没有了,师父,没有了。”
钟鼓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不怕,师父在,我带你走。”
钟鼓打横直接将十禾抱起,回了芳华殿,一用力便将肩头的伤口牵扯开来,溢出殷红之色。
十禾难以抑制大声痛哭,用力摇着头:“师父……我好难过……颜逝……没有……没有了……”
“我在。”钟鼓的声音,有股叫人安心的力量,清清浅浅恍若一池漾漾春水,柔和且温暖。
十禾闭上眼浑身颤抖,抽搭着死死咬住下唇。
钟鼓抱她回了芳华殿,放在床上。
手上倏然摸到湿漉漉的鲜血,十禾立刻醒了过来,紧张地握住钟鼓的手:“师父,你受伤了。”
“无碍。”
十禾的鼻头又酸了酸,钟鼓轻抚她的后背,流光自指尖倾泻,氤氲周身。
“睡罢,我在的。”
十禾脑中逐渐混沌,安定地拽着钟鼓的袖口入睡。
醒来时未见钟鼓的身影,揉了揉太阳穴起身穿好鞋袜。
忽然想起,昨夜她害得钟鼓伤口崩裂,便向芳华殿正殿走去。
刚至门口,便见月知初同钟鼓坐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