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似随意的整了整袖口,眼角斜斜上挑看向十禾,不甚经心的笑问:“二小姐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十禾抬起头,捂着心口调整好呼吸,同样理了理仪容,肃整了衣襟,压着酸痛的膝盖,一步步跨上了台阶,神色平静道:“退婚。”
国舅夫人闻言,嘴角的笑意立刻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愕然:“你说什么?”
十禾跨上最后一阶台阶,将背脊挺的笔直,同国舅夫人齐平,眉目镇定如常,不卑不亢:“我说,退婚!”
国舅夫人震惊之余,还是端起了架子,冷笑一声:“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小姐从什么立场,来退婚呢?莫非是忤逆不孝?”
四下行人闻声,纷纷停在了国舅府前头,黑压压围成一片来看热闹,人头攒动着向前挤。
十禾面色如常,一双眼眸直直看向国舅夫人,唇边勾起一抹笑,侧目略过围观群众。
故意高声反唇相讥:“国舅夫人,大婚前夕,意欲攀附高门,降妻为妾,还咄咄出言相逼,气的我母亲吐血,我若再嫁入国舅府,那才是忤逆不孝!”
国舅夫人脸色大变,那股漫不经心立刻被撕裂开来,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少女撕成碎片,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十禾上前一步,声音有如雨夜中,顺阶而下的滚珠,冷冽入骨:“我说,国舅夫人当初看我家受圣上倚重,一门心思非要结亲,如今我家失势,便脸面都不要了,还以我家姐妹婚事相逼,要我母亲答应你的无礼请求!”
国舅夫人怒火攻心,上前抬手就朝十禾脸上打去。
十禾伸手,直接握住了国舅夫人甩来的手,狠狠一扬。
国舅夫人倒是没想到,十禾竟然敢还手,一时间没有防备,竟然被推的后退数步。
十禾手握婚书转向围观众人,高声道:“今日请诸位见证,是他国舅府欺人太甚,凌辱于我,如今,非是他不娶,而是我宁十禾,不嫁!”
台下围观群众,爆发出犹如雷鸣般的喝好声,“好!”
更有甚者看热闹不嫌事大,已经买好了臭鸡蛋,烂菜叶,只等时机成熟就朝国舅府丢去。
毕竟向来曹国舅家的风评,就不甚好,若非曹家出了个皇后,将这些腌臜事全数压了下去,只怕光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曹家。
国舅夫人怒不可遏地指着十禾,一下子扶额向后倒去,被身侧侍女扶住:“你怎么敢!你……你竟敢!”
气急之下,两眼一翻就要装晕。
十禾凉凉道:“国舅夫人可是要晕过去了?”
国舅夫人只得咬着牙,用力推开搀扶的侍女,那么一闹,她原本的计划便落了空。
国舅夫人十指紧握成拳,长而尖利的指甲,于掌心印出许多道痕迹来,仿佛没见过似的盯着十禾。
几乎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你要知道,你若今日真退了婚,光凭你今日所作所为,便不可能再寻到什么婆家!莫说世家大族,只怕贫寒子弟也不愿娶这么个悍妇回家,你就等着做一辈子老姑娘!”
十禾无意纠缠,那偏偏国舅夫人咄咄相逼不肯放过,便只能扬起头,继续咬牙道:“承国舅夫人所言,我宁十禾即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落发为尼也绝不跪着,入你国舅府为妾!”
围观群众中,有看不顺眼曹国舅家的人,已开始趁着人多,开始喊起来:“退婚!退婚!还拘着人小姑娘做什么?”
臭鸡蛋不知从何处飞出,砸在了国舅夫人的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