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崇一时语塞,不知道是该佩服盛齐的直觉还是该再揍他一顿。
想到前世的结局和这次的侥幸,薛崇的肝火烧得更旺了,要不是他一念之差,这辈子的结局会不会和上辈子一样?
他顿时不想再和盛齐待下去,连着手劲都松了下去:“谁能说准人心,对这辈子的你来说的确有失公平,但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究根结底还是你混蛋!”薛崇说完松开了盛齐,擦着嘴角起身。
盛齐没有动弹,也没有恼怒,而是歪了歪头,玩味地笑了声:“这辈子?”
薛崇脸色一变,大惊之下复又钳住盛齐的衣领:“你在套我话?”
盛齐轻蔑地瞥向薛崇,似在嘲笑薛崇的天真,薛崇稳住心神,一瞬不瞬地审视着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盛齐放声大笑,阴沉嘲弄的笑声在帅帐中回响,逐渐地放轻下去,惘然而又可笑。
他笑够了之后,招人恨地扬了扬乖张的笑脸:“你猜啊。”
薛崇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投鼠忌器地不敢多说,怕被盛齐抓住更多蛛丝马迹。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僵持,盛齐戏谑地注视着薛崇,脸上的玩味渐渐隐去,只余下淡漠。
他似问似答地道了句:“上辈子的事和朕有什么关系。”
平淡的语气似是轻讽,又仿佛有化不尽的阴翳暗藏在里头,让薛崇想回答又不想论辩。
上辈子的人与事和这辈子的盛齐有什么关系?
薛崇最终只是注视的盛齐的眼睛,徐徐道:“你皇姐有因为前尘迁怒过你?她只不过是不再将你当成唯一。”
薛崇的话让盛齐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他半垂着头,整个人都掩在阴影中,他想要个真相,但这个真相不是他想要的。
什么前尘,什么上辈子这辈子,皇姐会信这些?
薛崇不知道盛齐在想什么,也没心思去猜,该明白的盛齐都明白,他深深地最后看了眼盛齐。
“说实话我不想让你皇姐见你,你应该也没脸见她,但该见的总要见,你好好想想吧。”
薛崇说完彻底无视了盛齐,一点余光都没有给他,就要起身离去。
他心跳得剧烈,仿佛要破体而出,他啊,终于能去见她了。
燕国为聘,他做到了。
左擎燕国,右执雄师,他要去迎他的女皇归家!
薛崇一颗心刹那起飞,完全没有注意到盛齐眼中的疯狂,偏执到让人心颤。
在薛崇的手刚松开盛齐,身体才抬起的瞬间,他心底巨动,后背汗毛乍起,甚至来不及转头。
那是生死拼杀中练出来的直觉,短短的一瞬之间,薛崇只来得及用余光去看斜侧的人。
在帅帐的书架之后,突兀地多了一道人影,一身平平无奇的装扮,眼神却犀利如钩。
薛崇霎时明白,那是盛齐的暗卫,在他进帅帐前就已经藏在了这,只为给他最后一击。
盛齐算准他会来,会放松警惕,在得到想要的之后,雷霆动手。
直到此刻,他仍在盛齐的局中,他死,则万事休,蕣华不会让盛齐以命偿之,只会和盛齐彻底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