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荷一直相信盛娆会好好地收拾薛崇一顿,让他长长记性,结果这么风轻云淡,落差太大,让她愤懑不平。
盛娆懂姜荷的爱护之心,安抚道:“本宫有数,本宫非为了薛崇,肃国需要本宫主持大局。”
“那也不差这几日吧?有苏先生在呢。”
“去收拾吧。”
碍于明瑶在,盛娆没有多说,姜荷和她朝夕相处,从她暗带命令的语气中听出了端倪,上头的脑子稍微冷静了点。
是长公主这两个月太岁月静好了,再加上驸马的刺激,让她一时忘了长公主的性情,竟将长公主当成了深宫中的娇娇?
这么会的时间哪能磨平长公主的棱角,她也是杞人忧天了,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想想驸马以后的日子……
姜荷忽然高兴起来,活力满满地应了声,拽着明瑶一起去收拾。
两个人玩出了感情,这会儿依依不舍起来,叽叽喳喳的轻声断断续续地飘满琼琚殿。
盛娆宁心听着,眸子里静如死水,苏执为了稳住局面,会拿出先帝诏书,回去之后她登基为帝?
兜兜转转,结局未免可笑。
盛娆越是想什么都不去想,心越是乱,难受层层叠叠,不给她喘息的余地。
在她想要自暴自弃时,外头传来侍卫的通报声:“启禀长公主,驸马求见。”
清扬的声音在宁静的殿中格外清晰,内殿里的姜荷和明瑶听见声出来,两双水灵灵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盛娆,一双欲言又止,一双充满好奇。
盛娆心口涌上股子无名火,明知道她不愿意理他,还自顾自地往前凑,是仗着她太容忍了?
“不见。”
盛娆冷声吩咐,姜荷听了后十分解气,美滋滋地出去撵人,她殿门还没迈出去就顿了脚步。
殿外直通垂花门的大理石道上,一人阔步而来,一袭黑金麒麟袍勾勒出消瘦的身形,俊颜棱角锐利,气质铅华洗尽,不见少年风发。
不是薛崇还能是谁?
姜荷回不过神,直到薛崇近在殿门外她还站在原地,这是薛崇?
要不是这副皮囊还有当初的影子,她真不敢认这是薛崇,三个月而已,会让一个人天翻地覆地改变?
眼前的人身正腰直,眼中无流光,无笑意,冷漠盈身,像是模仿段秦只模仿出个皮毛?
姜荷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差点起了鸡皮疙瘩,虽然段皇很好,但要是驸马成了段皇那样的,也太可怕了。
姜荷还在胡思乱想,薛崇已开了口:“姑娘通融通融?”
连声音也不是姜荷熟悉的欠扁的少年音,而是带着沙哑的低沉,里头透不进一丝笑,沉稳得全然失了轻浮。
姜荷第一次想到,站在她面前的人不知不觉已经弱冠了,不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郎了。
但这和眼前的事有什么关系?
姜荷稳住心神,抱臂打量着薛崇,越看越嫌弃,越看心里越慌,在她稀里糊涂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
否则长公主怎么会那样反常,否则驸马怎么会一朝成长……
这次回京,真的是尘埃落定?
落定的是局势,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