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段秦回答,顾砚悄悄松了口气,故作轻松:“长公主哪天走?我们去送她吧?”
“明日一早。”
“啊?”顾砚一愣,“这么快?”
驸马今日才到,燕国的事还没有定论,于情于理也该等几天再走吧?
段秦神情未变:“朕是薛崇,今日就走。”
顾砚干笑,慢吞吞地问:“那明日我们去吗?”
段秦手掌放在黄花梨方桌上,手指微屈,指肚上仿佛还能感受到盛娆留下的温度。
“不必。”
顾砚咬了咬唇:“明日不去道别,以后想见就难了呀?”
“不必再见。”
段秦冷硬地留下一句,转身出了琼琚殿,横阔的背影挺拔如松,让顾砚想到了隆冬高山上的雪松。
她揉了揉眼眶,难受得厉害,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段秦,只好小跑着跟上,十指在身后交握,时不时歪头看看段秦。
好像……没有机会也可以变成有机会?
她应该找驸马取取经的?
***
盛娆半夜醒过一次,朦胧地聚起几分清明,周身熟悉的温度让她清楚身在何处。
可惜才起了烦躁之心,就捱不住汹涌的困意,再醒时马车已驶离北都。
薛崇拿自己给她当垫子,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身上,弥散开燥热。
薛崇右手边的八宝如意方桌上摞着各式文书,盛娆不经意瞥了一眼,入目便是“国丧”二字,她当即错开视线,不欲再看。
见盛娆醒了,薛崇放下手头的事,身姿都规矩起来,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
但等到盛娆的呼吸再次绵长起来,薛崇也没等来问罪,他不由地掐了掐脸,满腹的草稿都成了浆糊。
薛崇浑身不对劲,比起被无视,他更想被折腾。
他们像是回了最开始,可在尝过斑斓的美好之后,再尝一遍患得患失的滋味,着实让人抓心挠肝……
她啊,一向知道怎么对付他。
薛崇温和着眉眼揉了揉盛娆鬓角,低头讨了个蜻蜓点水的香,怀中充盈温软,惹人沉溺。
要是往后拥人入怀成为肖想……
薛崇眼神逐渐晦涩,吊儿郎当了两辈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有些事,该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