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鼎雄思索片刻,沉着嗓音道:“如此说来,那封报案信也是金樱亲笔所写的了?她为何要在两日之后才告诉官府尸体的下落?”
“因为......”
“爹!”许是见萧籽术这般大出风头而眼红,动了争强好胜之心,姜韵苹迫不及待地抢过了她的话,道:
“如果尸体立刻就被官府发现的话,一定会很容易就判断出正确的死亡时间,但若是尸体曝晒太久,验尸官又难以估计出大概的时间点,无论哪种情况,对金樱的不在场证明自然都是不利的。所以金樱才通过报案信的形式,故意在两天之后向顺天府透露敏姨尸体的下落,两天光景,不短也不长刚刚好。”
“四姐姐所言甚是,一字不差。”萧籽术并不介意被姜韵苹抢话,静静听她讲完后,又报之以赞许的莞尔一笑。
姜韵苹被她这么一肯定,倒觉得有些羞愧了,默默低了低头。
“好个恶婢!敏君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残忍地杀害她!”
姜鼎雄拍案而起,满腔怒气酝酿到了极致,以一种几乎怒吼的声音冲爆发出了一阵咆哮。
萧籽术被他这贯耳魔音受到波及,赶忙捂住了耳朵。
金樱迟缓地抬起头,眸中充盈着满眶泪水,像是蒙了一层雾的玻璃樽,看起来十分迷离。
“想必是与你姐姐金橙的冤死有关吧?”萧籽术松开手,语气凄然地对她道。
“不错。”
金樱竭力稳住内心激荡的情绪,侧过头望了一眼姜韵蓉,哽咽着道:
“我七岁时便与姐姐一同被卖入姜府,姐姐被分配到锦绣居服侍二姑娘,她性格刚强直爽,好打抱不平,见义勇为,因而得罪了府里上下不少人,好在有二姑娘处处替她撑腰,才没有人敢正面报复姐姐。
然而,三年前,姐姐却被诬告与东府大公子的随从有染,姐姐蒙受不白之冤,有口难辩,除了二姑娘向老夫人求情之外,却无人愿意替她作证,反而趁机落井下石,在老夫人耳里传进了许多姐姐的坏话。
更可恶的是,那随从突然改口,承认与姐姐私通,姐姐陷入绝望之中,倔强的个性又使她不肯屈服,最后被逼得跳湖自杀。姐姐死的当晚,她给我托了梦,她说:‘妹妹,镜心湖的水,好凉啊.......姐姐好冷......’”
“可比湖水更凉的,是府里那些人冷漠无情的人性啊!”说到最后,金樱忽而化悲伤为激愤,眸中水雾霎时消散得无踪无影,代之而起的是两簇熊熊燃烧的火苗,颤着声音控诉道:
“自从姐姐含冤而死后,我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调查当年诬害姐姐的主谋,这才发现,原来正是因为姐姐当初无意间撞见了二太太与府里某个人的奸情,由于担心姐姐会向二老爷告发,怀恨在心的二太太于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先是买通东府的下人们进行构陷,散布流言蜚语,而后又威胁随从做假证认罪,最终导致姐姐投湖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