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杜若飞入狱那一夜。

黎明前最是寒冷之时，好似孕育阳光需要黑暗拼劲最后一丝力量，汲取了大地上所有的精华，所以才让阳光变得如此温暖明媚。大地处在一种凝滞的冰冻状态，寒气顺着衣服沿着皮肤一寸寸的蔓延，是致命的慢性毒药，等察觉过来时已经身困其中。

莫轩辕呵了口气，稀薄的白雾从他口中散开。

金吾卫的中郎将大人没有在京城巡守，自然不是因为独特喜好才蹲守在别人的房顶。他身穿甲胄，上面凝着许多水汽，看来是待了一阵了。

“这香味真是……”莫轩辕摸了摸鼻子：“难闻。”

“桂花香……是腻了点。”他身边站了一个人，穿着黑色斗篷，巨大的帽兜将脸全部罩住，让人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我闻了这味道直想打喷嚏，你们是怎么问到那什么劳什子牛什么草？”

“牛神草。”黑斗篷说：“这草味道独特，若是一般香味无法掩盖。桂花香浓且腻，藏在其中便闻不真切，只觉得桂花香罢了。此草不在中原，为南疆特有，十分神奇。若是新鲜时采下使用，一片叶子便能叫人昏厥。若是晾干后使用，则提神醒脑，祛湿排毒。”

莫轩辕笑了笑：“神奇，神奇，亦正亦邪，倒是像公子你。”

黑斗篷没有接他的话，继续道：“此草必须晒到每日第一缕阳光，否则就会枯死。”

“所以我们在这里等她出现？”

黑斗篷点点头。

“都说西楚楼对天下事是无所不知，看来还真有几分可信。”莫轩辕好奇的追问：“我有一事，不知公子知不知道。”

黑斗篷伸出手。

莫轩辕以为这是让他继续说下去便开口道：“那个白沐云，是不是白慕。”

黑斗篷顿了顿，轻轻摇头：“莫大人，你若是有问，我们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这银子……”

原来伸手时问他要银子。

“得，我穷，没钱。”莫轩辕切了一声：“回头大爷找他打上一回，便知道他是谁了。”

短暂的对话结束，二人又陷入沉默。

直至天边开始逐渐泛白，莫轩辕才来了几分精神盯着对面的厢房。如黑斗篷所料，没过多久那房门便打开了，一个身材娇小蒙着面纱的女子身穿丫鬟打扮，手里端着一盆植物走到院中，确定四下无人后便将花盆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只等着第一缕阳光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