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剑锋怒气冲冲的从病房里出去,我对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依样画葫芦,帮助病床上的五六位病人都将嘴里的白虫子吐了出去。
随着白虫子全部吐尽,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疲倦的走出了病房。
而许剑锋,却是一直都等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双臂环抱在一起,居然坐在了打起了瞌睡。
而靳姐,却只是悄不做声的站在他的身旁,伸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米黄色的风衣,替他盖在了身上。
眼看着我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只穿着乳白色高领毛衣的靳姐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过,许剑锋这老家伙,耳朵似乎比狗都灵,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够轻,还是将他惊醒。
“小家伙,事情办完了?”
眼见我正站在他的面前,面带挑衅的看着他,许剑锋身子一颤,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也不看是谁出马。”
我傲然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一切都搞定了,老家伙,还差你四根针,完事的话,我们两清。”
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和这个随时可能为靳姐带来危险的老混蛋纠缠,索性的再把我们之间的约定强调了一番。
“你这个小家伙.......真是........”
许剑锋无奈的用手指点了点我。
“我都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已经够顽固的了,你这臭脾气,却简直比我还硬,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不过,小家伙,这件事你替我办的漂亮,我替那些受害者本人,以及他们的家属,向你道谢。”
许剑锋说着话,霍然的从长椅上做了起来,对着我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老家伙,别.......先别.......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我受不起,受不起的啊。”
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他突然间变得如此谦恭,连忙上前一步,将他的身子扶住。
“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小家伙,你知不知道这些病人都是什么人,他们在他们的家庭里,有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许剑锋用深沉的目光看着我,其中分明的满是感激之色。
“他们,反正不是有钱人。”
回忆着之前看到的那些病人的面貌,我有些惴惴的说道。
这些病人,虽然身上都穿着病号服,身体也好像是被水泡的一样胀了起来,但是,我还是看的出来,他们的皮肤粗糙发暗,手指粗壮发乌,应该是那种出卖劳动力为生的人。
“他们都是农民,咸水沽和东丽区交叉地带的农民,只能靠着种地,外加去那些村办企业干活聊以糊口。”
许剑锋说着话,完全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
“他们的父母也都是农民,多数都没有养老保险,他们的老婆,也没有工作,全家人都指着他们在这些村办小厂里的工资活着,所以,他们一旦真的出了事,对他们的家庭,你可能真的想不到会是多大的打击。”
“行了行了,老家伙,如果不知道你这人到底什么德行的,还真的会以为你是观音菩萨再世呢。”
我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许剑锋。
这个老家伙,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他要是真的这么悲天悯人,又怎么会指责我用报天纹搞死王诚毅那个老色鬼?
“我是真心的感谢你,虽然很多的时候,我都是职责所在,无法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事,但是,这却并不代表,我不会同情这些农民。”
许剑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小家伙,你还是太年轻,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借口,你说的都是借口。”
我冷冷的看着许剑锋,只觉得他的这番做作,实在是显得过于虚伪。
“我问你,如果害的这些农民这样的人,是一位你动不了的人,你会不会执行你的职责?”
“会!”
许剑锋的回答斩钉截铁。
“而且,那个王诚毅,如果不是他和这些农民的案子有着牵扯不开的联系的话,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会替天行道。”
“切,事情都出了,说话谁不会说啊。”
我满脸不信的将头扭向了一旁。
“不,我相信许老的话。”
靳姐却在此时不失时机的开了口。
“天宝,你真的不知道,昭明生前,许老可是他最尊敬的长辈,他说过,许老就像是引领他人生的路标,让他这一辈子,都明白自己的人生方向在哪里。”
“昭明,昭明,如冰,我是卢天宝,不是你的那个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