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公主在台阶下站定:“族长,他们这——这是要做什么?”
“族长,我们跟他们拼了,咱们谭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现在,有人骑到咱们头上来拉屎撒尿,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个族人咬牙切齿道。
“族长,万万不可,谭氏家族的亲人们,你们听昌平说几句。”昌平公主走到台阶上。谭国栋、为仁和程向南站在左右两边。
“老少爷们,咱们谭氏家族都是有血性的,咱们只求过安稳的日子,可他们不让我们过,像国凯这样的好人,竟然也得不到好结果,你们看,骑在马上的那个人,国凯亏待过他吗!可他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对这种人,咱们可不能再心怀仁慈了。”一个族人大声道。
“走,咱们拼他个鱼死网破。”又一个族人声嘶力竭道。
众人开始向东街涌去。
“都给我站住了,先听大太太说几句,再动手也不迟。”族长举起拐杖,大喝一声。
激动的人群终于被镇住了。
“大太太,你说吧!”族长望着昌平公主道。
“各位族人,请听昌平说几句。国凯就是不放心族人,才让我们速回歇马镇的,他们给国凯定的罪是欺君、谋反。”
“这可不是皇上给国凯定的罪。一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构陷老爷,皇上只是将老爷交给大理寺审理,之后,还要由皇上亲自处置。”
“所以,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这是其一,其二,分手的时候,老爷说了,有族人,才有谭家,只要族人在,谭家就会在,万一谭家难逃此劫,不是还有族人在吗?有族人在,我们谭家就有了依靠。”
“其三,老爷犯的可是欺君谋反之罪,可皇上只让了抓老爷一个人,并没有牵连其他人,大家都知道,欺君谋反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如果你们现在和他们刀剑相向,那不是坐实了老爷谋反之罪了吗?”
“大太太言之有理,咱们确实要三思而后行。”谭国栋大声道。
“大太太说的有理,咱们这样做,不是火上浇油,给谭家添乱吗?”一个长者道,“族长,您发话——您怎么说,我们都听您的。”
“趁姓茅的还没有走到跟前,大伙儿赶快把家伙藏到祠堂里面去,不要一窝蜂,有一些人把家伙收到神像的后面就行了。”族长道。
大家将家伙扔在地上,几十个人将东西抱进祠堂收起来。
“族长,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仇,我们就不报了吗?”一个族人道。
听了这句话,昌平公主泪如泉涌,她已经听出来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出事了。
八十几岁高龄的人如何能经受的住这样的打击。
昌平公主的嗓子眼里有一点东西往外涌,而且还有一股子血腥味,但昌平公主借着程向南托着她胳膊的一点力气将东西硬咽到肚子里面去了。
这时候,她不能倒,她要撑住了。
昌平公主咽了几次口水以后,把谭国栋叫到跟前:“二弟,你把茅知县请过来。”
“嫂子,我们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二弟,你把他请过来,昌平自有道理。”
谭国栋走下台阶,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此时,茅知县已经跳下马,正朝祠堂这边张望,此时此刻,他到谭家大院来,应该是有目的的。
不一会,茅知县大腹便便、迈着四方步,双手背后,一副洋洋得意、胜利者的姿态。
他跟在谭国栋的身后朝祠堂走来,他身后跟着尹县丞、何师爷和孙虎。
人群自动退到两边。
昌平公主在程向南和谭为仁的搀扶下,走下台阶,这时候,昌平公主需要一点支撑。
茅知县走到昌平公主的跟前:“茅文邦给昌平公主请安。”茅知县行了一个拱手礼。
他面带微笑,言语之中带着一点嘲笑和讥讽,“查封谭家和店铺、作坊,下官是奉命而为,还要请昌平公主多多见谅啊!”
“茅知县客气了。谭家做事,谭家承担,与族人无关,我听说茅知县的人抓了两个族人。”
“不错,下官的手下是抓了两个人。不知昌平公主有何指教?”
“昌平恳请茅知县放了两个族人。”
“这——恐怕不好办吧!实不相瞒,本来,我们是想多抓几个人的,但想到我茅文邦和谭家的关系——谭家待文邦不薄,还是小示惩戒算了,所以只抓了两个带头闹事的。昌平公主最了解大明律法,抗旨之罪是要灭九族的。”
“这件事情是由我们谭家引起的,两个族人不明就里,冒犯了茅知县,俗话说的好,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他们都小人物,昌平恳请知县大人法外开恩,昌平将不甚感激。”
“既然昌平公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茅文邦也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我卖给昌平公主一个面子。尹县丞,那两个人罪不至死,把他们放了吧!族长,您派人跟尹县丞去领人吧!”